周沢憑藉力氣大,面不改色地把她按死在了車後座上。這時候下課鈴也響了。樓上樓下廣場上的同學看得大為驚奇。大家都認得周沢,都圍過來看。鍾梔多少還是要點臉,大庭廣眾之下扭不動了。她沉著臉,周沢才狠狠吐出一口悶氣。
上了車,低聲說了句“抓緊”,然後騎車走了。
周沢以為,這件事以後他們的冷戰可以解除了。就算不解除,至少也不是這樣僵持著互相不說話。但是下午放學回來,家裡鴉雀無聲。
他來到二樓,鍾梔的房門緊閉,好像沒有人一樣。
周沢皺著眉頭敲鐘梔的門。敲了至少三分鐘,鍾梔才開門。
人精神了很多,穿著厚厚的毛衣,臉色也好看了。鍾梔仰臉看著周沢,兩人目光對視,周沢愣了下。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緩和的跡象。
他眨了眨眼睛,半撒嬌地軟下口氣:“鍾梔,我餓了。”
鍾梔不知為何鼻子驟然一酸,眼眶都熱起來。她火速低下頭,心裡忽然就計較了。她刁鑽的想,安女士的資助條款裡並沒有給周沢做飯這一項,周沢到底為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要求她做飯?果然是因為她受他媽媽的資助,在他家寄人籬下吧?
嘴蠕動了下,鍾梔還是什麼也沒說,默不吭聲地下樓做飯。
開火很簡單,冰箱食材現成的。之前還覺得奇怪明明張阿姨不做飯,但冰箱每次都是滿的。鍾梔無聲地哂笑,她就該早點明白的……
半小時做完飯,鍾梔丟下一句‘吃完把碗筷放到水槽,我明天早上洗’就準備回房間。
剛一動,胳膊被周沢拽住了。
周沢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你不餓嗎?坐下一起吃。”
“不了。”鍾梔解開圍裙,全程跟他無眼神交流,“我還有作業要寫。”
“鍾梔……”周沢本來以為鍾梔的反常是一時的,經過這一次肯定會好。但事情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樣,鍾梔來真的。
次日早,他照例去車棚。鍾梔的腳踏車已經不在了。到了班級,鍾梔一心沉迷在讀書做題中,只留個背影,沒回過一次頭。情況又恢復到之前,陌生人的狀態。下午放學,他去了趟廁所,回來面臨的還是人去樓空。腳踏車棚也沒人,鍾梔提前走了,不等他。
這種情況從開始出現,之後就一直這樣。周沢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周沢的忍耐力終於告罄了。
下午放學,下起了雪。
南城的 第二十隻流浪貓 咱們和好行不行?……
空氣中瀰漫著冷肅的味道, 像雪花,也像風。鍾梔直勾勾地盯著周沢。他那雙挑起的眼睛裡瞳仁在輕微的顫動,眼睫也在抖。許久, 他才開口, 聲音竟然有點啞:“你都聽到了?”
鍾梔抬起眼簾,烏黑的瞳仁與黑髮交相輝映, 越發的深邃:“對。”
“我,”周沢臉上閃過慌亂,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沒有說。心虛讓他的動作和表情都僵滯了起來, “鍾梔,對不起。”
“嗯。”鍾梔的反應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驚肉跳。
周沢不喜歡她這種態度。冷冰冰的, 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鍾梔,我承認我錯了。那天在操場,打球打上頭了。男生都這樣, 上頭了什麼話都會說。我知道我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但我不是有意的。並沒有覺得你是流浪貓, 我只是……”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鍾梔打斷他,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地說:“我是你什麼人啊, 真好笑。”
周沢僵住了。
他疑惑地看著鍾梔,眼神有些不敢置信。鍾梔繃著一張臉與他對視, 毫不退讓。嘴唇用力的抿著,抿得發白。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也不客氣,刺過來的全是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