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渴的猴子又坐回樹下,雙眼放空地靠在樹上發呆,有人走過來它們也不甚感興趣。
“喝傻了不成?”楊柳嘀咕。
程石醉過,喝醉的人酒醒後會頭疼胸口悶,一兩天胃口不好也是有的,猴子估計也是如此。他暗罵了聲活該,繼續去摘桃子。
楊柳看了一會兒也走了。
青鶯留下了,她擠到猴子中間坐著,取下大草帽貼心地給猴子扇風。
橘子樹下的樹蔭一點點變窄,花生地裡鋤草的人也回去了,楊柳從桃樹上下來,把被鳥啄爛的桃扔水裡,取下草帽扇風,“阿石,天熱了,我們也該回了。”
草叢裡的蟲熱得嘶鳴不絕,似乎只有水裡的魚最清涼,程石下樹拎著衣襟抖抖,說:“你先帶青鶯回去,我跟坤叔把桃筐搬上車了就回去。”
楊柳蹲在石板上洗了個臉,身上的燥熱散去幾分,她從果樹下彎著腰往回走,遠遠看見猴子還呆坐在廚房邊的橘子樹下。她走過去就見青鶯像個小丫鬟似的,拿著溼帕子給猴子擦毛上的爛泥。
“你到堰邊去了?”楊柳沉下聲,“娘是怎麼跟你說的?”
“我沒有下水,是大川去洗的帕子。”青鶯仰著脖子解釋,她把髒手帕遞給大川,公猴默默走到水邊把帕子丟水裡,還搓了兩把。
楊柳:“……”
青鶯推開大川遞來的手帕,歪頭說:“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擦。”
“醉鬼還挺會使喚人,喝酒時痛快,這會兒難受了吧。”楊柳哼一聲,拉起青鶯把草帽給她戴上,“我們回去了,天熱了。”
“我走啦。”青鶯跟猴子道別。
大川把手帕蓋頭上,往樹下一坐,五隻猴都是一副無慾無求四大皆空的神態。
程石挑著筐一趟趟路過,看它們這模樣心裡的氣也沒了,最後一趟的時候從筐裡拿五個桃塞猴爪裡,拍拍猴頭說:“長記性了,以後不能再喝酒,我們再發現晚點你們就喝死過去了。”
“走了。”坤叔在路上喊。
程石應聲,挑起筐離開。
等人和牛車走遠了,橘子樹下的猴子動了,它們迫不及待地撕開桃子皮,狼吞虎嚥的三兩口啃掉半顆桃。吃完桃扔掉核,上樹摘果的,下水解竹排的,分工明確,不過片刻,竹排載著五隻猴往靠山的堰邊劃去。
完全不見之前的呆傻模樣。
不到晌午,程家的廚房已經開了火,蒸熟的糯米倒在洗淨的木盆裡端了出來,其他人坐在簷下洗桃剝桃皮,從地窖裡拿回來的酒罈子滾水燙過放在太陽下暴曬。
狗搖著尾巴過來了,楊柳喊青鶯,“快把狗趕出去,狗毛落米上會壞酒。”
“噢。”青鶯把洗乾淨的桃子放筐裡,站起來往出跑,“板栗快來,嘬嘬嘬。”
“這次做好了酒可要把窖口堵嚴實了,抬個石碾子過去壓木板上,別又被猴子偷了。”坤叔可不想一番忙活為猴子做了嫁衣。
程石點頭,存酒一下都沒了,今年要釀的果酒不少,六月桃子酒,八月葡萄酒,九月桂花酒,十月石榴酒。
“枸杞能釀酒嗎?還是泡酒來著?”楊柳想起前院晾曬的枸杞,見青鶯跑進來,她使喚小丫頭跑腿回屋拿本書,“書房書架上第二層,染了黃色顏料的那本書。”
青鶯輕快地應聲,蹦噠著小跑出去。
“這丫頭精力可真不錯,腿腳勤快,不是個拖延的性子。”雷嬸感嘆,“你們兩口子會生,青鶯真是個給人省心的娃。”
“我聽到我的名字了,”青鶯捏著本舊書跑過來,紅撲撲的小臉,眼睛晶亮閃著光,她蹭到楊柳身邊靠她腿上,小聲問:“娘,你們在說我嗎?”
“對,誇你乖。”楊柳可稀罕她了,接過書攬住她,眾目睽睽下照著青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