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胡家老太太的送喪隊伍裡,他跟我說胡大慶在大火裡癱了,是巧合嗎?”
“大概是吧,反正我們聽到的就是事出意外。”事發的那天下午,楊柳讓程石送她去鎮上了一趟,那時胡婆子的情況已經不大好,胡大慶也起了高熱,胡老頭失魂落魄的在醫館守著,招待去看望的親戚和火災善後都是她姐帶傷裡裡外外的忙,“她太忙了,我沒去打擾她,等她家的喪事辦完了我再去看她,到時候問問。”
“也好,這樣也好。”姜霸王說,事起於火,胡大慶逛窯子的事沒鬧開,夫妻沒撕破臉,日後更方便楊絮接手生意。
程石是在傍晚時分回來的,馬車停在楊家門前,楊老大跳下車先去開門,楊父下來從車裡抱出蔫巴巴的外孫,接著是楊母,她下車後接過睡著的外孫女,最後下來的是奶孃。
“這幾天也辛苦你了,耽誤了你不少事。”楊老漢站在車邊跟小女婿說:“天也晚了,不留你,你也回去歇歇。”
程石倒還好,一是年輕身體好,再一個就是每天晚上都回來睡,不像楊家三口人,日夜守在胡家,又是照顧孩子又是跑裡跑外的支應,晚上聽到喪樂還睡不好,一個個青黑著眼,也沒個精神。於是他說:“讓我娘也別忙活了,晚上到我家去吃頓飯,現在能歇就歇會兒,夜裡倆孩子說不準還要鬧。”
哪還用等夜裡,現在這小子就開始哼唧,含含糊糊地喊娘找爹。
“就這麼說,飯好了我來喊你們。”程石坐上車轅“駕”了一聲,走到村裡,遇到聽到動靜往回走的木氏,他又交代一聲:“晚上到我家吃飯,屋裡別開火。”
“好,我回去看看。”
家裡的狗甩著尾巴跑前跑後的迎接,楊柳也站在門外等著,姜霸王動手拆了門檻,招手讓他把馬車趕進院子了再卸。
程石進屋就心神一鬆,滿身的火紙味兒與這個家格格不入,他丟開馬鞭說:“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裳,有話晚上再說。”
“我去給你拿衣裳。”楊柳先回後院。
姜霸王留下左右看看,撿起馬鞭掛牆上,卸了車牽棗紅馬出去吃草。
“我姐的精神如何?”楊柳給程石搓背的時候問,她最關心的是她姐,“胡家的族人沒為難她吧?”
“還不到為難的時候,是整治喪事又不是整治生意。”程石趴在浴桶上,腦子裡還嗡嗡響,閉著眼說:“你姐精神挺不錯,該哭的時候哭得響亮,不哭的時候很有主心骨的樣子,裡裡外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喪事上沒出過亂子,反正我聽不少人誇她,說得虧有她還能主事。”
“那就好。”楊柳把棉布巾子扔給他,“背搓乾淨了,剩下的你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