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人,她怎麼會絕望呢?
怎麼會有負面情緒呢?
怎麼會呢?
他伸手掏了包煙出來,拿煙的動作不穩,試著點菸,火柴滑了幾次,只迸發出細小火花,一閃而逝,鼻腔裡是難聞的火|藥味。
連續試了好久,才把煙點燃。
煙霧飄渺,將他的思緒帶至十年前。
他那時和家裡幾乎是處於冰點狀態。
他那個時候離經叛道得很,每次家族聚餐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的父親指著罵“整個陸家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的倒也沒錯。
出身在陸家,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交友圈固定,要和什麼樣的人交朋友、遠離什麼樣的人這是從有意識裡就被灌入腦海裡的;
性格教養更不用提,就連未來——
也早被安排好。
陸程安的未來,自然也是。
他被要求成為,性格溫潤清冷,私生活幹淨清楚,畢業之後順利進檢察院,工作穩定之後,和家裡安排的相親物件相親,再結婚。
幾乎是流水線一般的生活。
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是從什麼時候與家裡做鬥爭的呢?他也忘了。
反正後來他在眾人的眼裡,就是個私生活糜|爛的浪蕩二世祖,但實際上,他的好友圈乾淨又純粹,季洛甫、梁亦封、沈放,出身澄澈滌盪,為人品行端正。
而所謂的周更女友,是不假。
但他也止於擁抱、接吻。
再離經叛道,他的心裡仍舊有一杆秤。
可以有很多的女友,但似乎身體卻無法接受自己和她們上床,總覺得——上|床之後,他就要和她共赴餘生。
有的時候也會嘲笑自己,不管怎樣放浪形骸,骨子裡仍舊是陸家人希望的那樣。
那段時間父母為了讓他轉專業,一氣之下把他關了禁閉。
知道婚約取消的事,是四叔給他送飯進來的時候。
窗簾禁閉的漆黑室內,門開啟的時候,有光線照了進來。
陸開棠看到之前送進來的飯菜仍舊放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他低聲嘆了口氣,勸說了將近半小時,陸程安依然躺在床上沒有任何響動。
離開之前,他突然想到這件事,說——
“你爸和季家商量了下,把你和季家那丫頭的婚事,給取消了。”
多日浸在黑暗中的大腦慢慢地有了反應,太久沒進食,就連身體都變得異常遲鈍,他身體發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
陸程安“取消?”
陸開棠“嗯,取消了。”
門又被關上。
臥室再度陷入混沌中。
陸程安艱難地消化掉這句話之後,瘋了似的砸門,嗓音又幹又啞,撕碎般吼道“讓我出去!”
陸啟棠的聲音平靜“願意轉專業了?”
“爸,你讓我出去!”他雙眼猩紅。
陸啟棠“沒想好,接著反省。”
陸程安竭力地喊著,他伸手,一拳又一拳地砸著門,門發出咚咚的聲響。他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到書房,小陸許澤哭著,求父親“爸爸,你讓哥哥出來吧,求求你讓哥哥出來吧,哥哥知道錯了,許澤也知道錯了。”
陸啟棠臉色平靜“他不知錯。”
陸啟棠“不聽話的孩子,就應該吃點苦頭才行。”
到後來,他敲的沒力氣了,整個人無力地順著門倒了下去。
他滿腦子都是朝夕。
他甚至還沒和她正式地見一面,他都準備好了在和她見面的時候說的話,然後,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