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同斷線的紅珠,沿著他的額頭緩緩滑落。他搖搖晃晃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中滿是憤怒與無奈:“阿譯,你這是非得把小太爺折騰死才甘心是吧?”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林譯差點讓他與死神擦肩而過。
林譯那張白皙的臉龐此刻漲得通紅,他試圖解釋,但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只能默默發誓,這一切絕非他的本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手握方向盤,面對這鋼鐵巨獸,他的手腳顯得有些笨拙,一腳油門,一腳剎車,就這樣造成了這場驚心動魄的急剎車。
這時,陳浩從後面追了上來,他先是仔細檢查了孟煩了的傷口,然後調侃道:“嘿,還能罵人,說明腦子還在裡頭,沒什麼大礙。”接著,他拍了拍車門,對林譯說:“撞車斯基,趕緊下來吧,你這車技,還得多練練。”陳浩原本是想讓林譯遠離戰場的危險,給他安排了個司機的活兒,沒想到這新手司機卻差點把老戰友給“送走”。
這一幕,彷彿是戰爭中的一抹亮色,讓人在緊張與絕望中看到了人性的溫暖與幽默,也讓這場殘酷的戰鬥增添了幾分生活的色彩。 在那個被陽光烤得金黃、彷彿連空氣都泛著熱浪的午後,一個從未握過方向盤的“新晉司機”突發奇想,非要向陳浩展示他潛在的駕駛天賦,彷彿要證明給世界看,即便是駕駛這樣的鋼鐵巨獸,他也能遊刃有餘。這念頭,就像孩子幻想騎著掃帚飛天,純粹是出於一股子不服輸的稚氣。
而孟煩了,這位對世事總是帶著幾分淡然笑意的奇人,竟是唯一一個敢於坐進這位新手副駕的勇士,完全不顧及這是一場未知的冒險。陳浩小心翼翼地啟動了那輛老舊的吉普車,猶如一個初學者操控著初學者的木馬,緩緩跟隨著前方蜿蜒的行軍佇列。
隊伍沿著塵土飛揚的公路緩緩前行,十里地的路程,在烈日下顯得尤為漫長。陽光如細針,穿透每一絲縫隙,將士兵們的汗水編織成珠簾,新換上的軍裝溼漉漉地貼在背上,彷彿剛從夏日的小溪中撈起。水壺裡的最後一滴水也顯得珍貴無比,每一次輕啜都是對乾渴的短暫慰藉。
更添負擔的是那些沉甸甸的物資——槍支、彈藥、手榴彈,加起來足足有十幾斤重,再加上士兵們貪心不足蛇吞象,硬是在包裹裡塞進了三十多斤的罐頭,兩者相加,幾乎達到了五十斤的恐怖重量。即便是身經百戰計程車兵,面對這樣的負荷也會感到吃力,更何況是這些曾經飽受飢餓之苦的炮灰們,他們的體力與耐力,在這片被戰爭蹂躪的土地上,顯得格外脆弱。
這時,龍文章,那位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笑容的排長,卻對著這群疲憊不堪計程車兵豎起了大拇指:“你們,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隊伍!”這話一出,士兵們面面相覷,滿心疑惑,不知這位新來的排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龍文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瞧瞧你們,打仗不忘帶上這麼多罐頭,這不是信心滿滿,準備用罐頭砸死鬼子嘛!到時候,鬼子的嘴巴被你們的罐頭塞得滿滿當當,還得豎起大拇指,誇你們是大好人呢!哈哈,他們正餓著呢,你們這不就是雪中送炭,大慈善家的行為嘛!真不錯,真不錯!”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士兵們心裡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一旦遇上鬼子,這些罐頭只會成為他們自己的催命符。畢竟,戰場上哪有白送的午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那麼多溫情脈脈的橋段。
迷龍,那個總是能一針見血看穿世事的老兵,第一個反應過來,苦笑著搖頭:“哎,本想撿個便宜,結果自己成了那最重的包袱,這回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在那個塵土飛揚的午後,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蜿蜒的公路上,一包鼓鼓囊囊的罐頭被狠狠地擲於路邊,如同被遺棄的夢想,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那身影咒罵著,聲音裡夾雜著對這世態炎涼的控訴:“這幫廢物點心,就給我留倆罐頭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