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在外求見。”
“他說——是為請罪而來。”
“哦?”
衛憫毫無意外色,只問:“所請何罪?”
衛福答:“他說,他愧對閣老提拔,自知罪無可赦,願辭官歸鄉,頤養天年,再不過問朝事。”
“他還有臉來!”衛嵩聽得直皺眉,冷哼罵了句“惺惺作態。”
龔珍則揣測:“閣老,莫非韓蒔芳真的是看清形勢,準備退隱田園了?”
“退隱田園。”
衛憫咀嚼著這四字,施施然一笑:“他若真想辭官,就該直接掛印而去,而不是來見本輔。”
“本輔所料不差,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做,對他最好。”
說完,揚袖吩咐:“請韓次輔進來,再去烹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
明棠很快將韓蒔芳到衛府的訊息告知衛瑾瑜。
燭火搖曳。
衛瑾瑜一扯唇角,語調清冷平靜:“衛憫當了這麼多年的首輔,他要的是朝局穩定,獨攬大權,維繫衛氏一族榮耀與地位,而不是趕狗入窮巷。韓蒔芳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都明白,這種時候,與其內鬥,讓旁人坐收漁利,不如暫時握手言和,一致對外。”
明棠露出擔憂色。
“若真是如此,謝世子豈不是危險了?公子可要再去試探一下顧閣老的態度?”
衛瑾瑜搖頭。
“不必再試探,師父不會再插手西京之事。”
明棠一怔:“可謝世子收復西京,到底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顧閣老之前也曾力排眾議,對青州施以援手。”
“那是之前。”
衛瑾瑜目中仍一片沉靜:“顧氏尚忠,謝琅一再二再而三拒絕班師回朝,已然悖逆了這個‘忠’字,師父到底是站在皇帝那一邊,他不會容許謝琅真的成為大淵心腹之患。”
明棠說不出話。
因發現,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嚴峻許多。
“那謝世子……”
“這也是遲早的事。好在之前藉著衛氏之手,他已穩住了西京和青州大局,就算將來朝廷發難,他也有餘力應付。他眼下不缺兵馬,也不缺民心,就差一個,一本萬
利的籌碼了。”
衛瑾瑜於燭火下握起一枚瑩白棋子,緩緩道。
三日後,鳳閣再次召開大議事。
這是衛憫正式回朝後第一次以首輔身份主持議事,意義與規格自然非比尋常,除了抱病在府中休養的次輔顧凌洲,所有六部九卿重要官員全部參會。
經過一輪洗牌,六部之中,除了工部尚書裴行簡,幾乎已經看不到裴氏一派官員的身影。更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議事開始前,天盛帝亦如往常一般在曹德海陪伴下現身。
皇帝駕臨鳳閣參與議事,是顧、韓二位次輔新立的規矩,以彰顯皇帝對朝事的話語權,官員們神色不一,顯然沒料到衛憫作為世家代言人,竟也容許這件事存在。
“陛下。”
衛憫先起身行禮。
接著韓蒔芳和一眾官員都站了起來。
皇帝掩唇咳了聲,笑道:“有太傅主持大局,朕放心得緊,太傅又何必非讓朕過來。”
衛憫道:“陛下乃一國之君,親自參與大議事,倒也並非全然不合理,既然之前已成規矩,老臣又豈能擅自廢掉。陛下願意做一個勤政的明君,也是這滿朝文武之幸。”
皇帝維持笑意,道:“朕也只是閒來無事,隨便聽聽罷了,哪裡能如太傅一般總攬大局,明察秋毫。太傅既堅持,朕聽太傅的便是。”
皇帝一口一個太傅,不可謂不客氣,彷彿之前大朝會上的針鋒相對並不存在。
能坐在這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