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手裡倒了水的紙杯。衛沉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就讓她搶了過去。
周曉月拿過杯子就往嘴巴里倒了一口。
“你都想到哪裡去了。你媽媽是讓我喝水!”她這麼說。
不是讓她用水擦手!
周曉月嘴唇輕嘟,沾上一層瑩瑩的水光,襯得唇肉更加紅豔,柔軟,連含一下都會留出淺印。
衛沉移開目光。
“很晚了。我和我媽說一聲,就送你出去。”
他自顧自地用熱水壺接了新的一盞,又不理會周曉月了。
衛沉走回衛媽媽的床位,把熱水壺放回到原位置。
衛媽媽很高興,難得露出喜色。她一點也不覺得他們在飲水機那邊停留得過久,還巴不得兒子和周曉月再多聊一會兒。
“阿沉,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衛沉保持沉默。
衛媽媽又說:“你就和媽媽說吧,媽媽看到你找到伴,只會開心!那個小姑娘這麼漂亮……”
“媽,你想多了。”衛沉說了,沒有表情,“不可能的事。”
他一字一句,簡短果斷,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
衛媽媽的喜悅也淡去,嘆了一口氣。
“也是。”
比起生活中各種各樣的窘境,這根本算不上什麼打擊,最多也只是一點失望罷了。而失望,就是貧窮日子中最常見的。
喜樂反而難得。
他們都很習慣這種失意,甚至變得麻木,連哄話都不說。
假的開心,填補不了真實的窘迫。
衛沉沒再多說周曉月的事情了,他只是交代:“我先送她離開。”
衛媽媽點點頭。
周曉月站在邊上看著,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只能揮手和衛媽媽說再見。
她也聽到衛媽媽的問話了。
衛媽媽竟以為衛沉是帶小女朋友來見家長的!
周曉月極力裝得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正常地道別,跟衛沉離開。
但是她的面上還是浮起紅暈,襯著雪白的肉色十分惹眼,根本藏不住。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羞澀,至少一半都是歉疚。
是她突然過來探望,又跟著衛沉一起,也難怪衛媽媽會誤會。
這不怪衛媽媽,怪她。
之前周曉月被霍家的司機堵急了,根本想不到那麼多。現在仔細想一想,周曉月就感到自己的衝動、魯莽。
病房裡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一直沒有停止,說不定其他病人也以為她是衛沉帶過來的女朋友……
這給衛沉帶來好多麻煩呀。
尤其是衛沉說的那句“不可能”,讓周曉月光是聽著,也覺得難過。
她當然不是遺憾衛沉說和她不可能,只是這種連想都不想就自我貶低的話,以一種微妙的方式觸達了周曉月的心境。
她也是一樣的。
當把物件換成她和霍長英,便是另外一個“不可能”。
衛沉無意的捧高,只讓周曉月覺得心愧不安。雖然她隨手就轉出去十萬元,但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實際上,她還比衛沉更差勁一些,還沒有衛沉那麼厲害。
她想誇誇衛沉,說些好話鼓勵,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陷入糾結。
快到門口時。
‘滋滋……真的……’
系統突然響了一下,‘真……’
再次聽到這個關鍵詞,周曉月一激靈,她想起了衛沉和那個真千金之間的聯絡,叫住他。
“衛沉,等等。”
她怕病房其他人聽到,很小聲地問:“這個上面的女生,你有沒有認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