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當時也在場,聽到這話掉頭就走了,再沒和那姑娘聯絡,照他爸的話說,從那以後,這孩子一直就是悶悶的,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也就是重新進了金屬鑄件廠,臉上才終於多了幾分活氣。
這大概就是一個有前途的廠子,給工人心裡鑄的魂吧。
宋熙文對二廠當然也是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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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八歲的時候就靠著招工進了廠,最開始是做搬運工,不過小夥子人機靈,又上進,很快就得了車間主任的賞識,讓他上了流水線,在流水線上沒做多久,又有人注意到這小子酒量不錯,說起話來也熨帖,後來就被帶著跑供銷,二廠的產品之所以能夠賣到全國各地,除了過硬的質量,就全是靠著他們這群人一點點用兩條腿和嘴皮子磨出來的。
宋熙文也慢慢成了供銷部門的頂樑柱,後來供銷處改名銷售處,他又當了銷售處的副處長,事業上春風得意,家庭也美滿和睦,他當時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值了。
誰能想到呢,不過幾年後,40多歲的他卻成了下崗職工,一切又只能重新從零開始。
想到這幾年的煎熬,宋熙文也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
畢竟是年紀不小的中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怎麼也不可能像年輕的時候那麼衝動,真靠著一股血氣,就點頭答應下來。
「這事兒真的太大了,您讓我再想想,和家裡人也先商量商量。」最後,宋熙文只能這麼說。
那麼一家大廠,他承不承受得起?管不管得了?要萬一失敗了,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這些事情,都是需要仔細去考慮的。
回到店子的時候,他老婆還在忙著招待客人。
其實現在,小魚服飾店僱員已經不少了,作為老闆,郭妍壓根用不著繼續當服務員,可她總覺得,只有經常在第一線和客戶打交道,才能更容易洞察客戶的需求,不會被自以為是的決定蒙了眼。
尤其她現在還準備去省城裡開店,那邊機會是更多,風險也更大,能不能成其實她心裡也沒個準數。
看著樂呵呵忙成一團的妻子,宋熙文非常自覺自願的過去幫忙,等到這一波客人終於漸漸少了,他才忍不住問妻子:「咱們現在在江山市開店不開得挺好的嗎,又何必去省會冒險。」
那邊無論房價還是各項成本開支,都比江山市高出了一截,尤其他們還不是當地人,想要開店,遇到的麻煩事更多,就算宋熙文沒有親身參與,光是聽妻子一項項的數那些細碎事兒,他都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郭妍卻哼笑一聲:「省會算什麼,我以後還想開到京城和特區那邊去呢,哎,這話不是你說的嗎,去大城市開店賺得才多,見的世面也廣,不比窩在小城市裡強多了?」
宋熙文不好意思的笑:「那我當時不是開玩笑嘛,我就是想著,咱們倆現在賺的錢也不少了,別說我們兩個花,就算女兒以後什麼事情不做,也足夠她好好的過一輩子,那咱們這麼辛苦又是何必呢。」
「就圖一個高興啊,」郭妍瞥了一眼丈夫,「你今天怎麼回事兒,怎麼渾身上下都跟個文藝男青年似的,等下是不是就要跟我討論生命的意義了?我就問你,你開工廠高不高興?賺錢高不高興?看到生意越來越好,高不高興?」
宋熙文點點頭。
「高興不就行了,想這麼多幹嘛。」郭妍看了一眼渾身冒著憂鬱泡泡的丈夫,哼了一聲,又忙去了。
宋熙文就像被妻子點通了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