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點。」過了會兒,裴停今突然說。
李舟點點頭:「那我去給人家大爺回個話,不好叫人乾等著。」
走開了點,李舟給管鑰匙的人打了個電話說清楚情況,再回過頭看,就驚恐的發現裴停今已經站起來……在繞著天台邊緣慢悠悠的走。
「那個……」李舟掛了電話,拿著手機的手都在哆嗦,「裴總啊……您這樣挺危險的,再說萬一讓對面教室裡的老師學生看見了,嚇著人也不太好是吧……」
「那個下午,我在這個天台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和我現在一樣,隔著半米不到就能踩空掉下去的距離,眼睛也不往下面看,就在這兒走。」裴停今突然說。
李舟沉默了下,回應著反問:「您是說……時先生嗎?」
裴停今沒搭理他,只自顧自回到剛剛的位置盤腿又坐下了。
好歹是坐著沒瞎走,李舟鬆了口氣,心裡犯嘀咕說自家老闆最近可是越來越不對勁兒了……難怪家裡鬧離婚啊。
不過這話是不敢說出口的,李舟只好繼續盯著裴停今看。
過了會兒,裴停今突然又開口了:「我當時也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跳樓,不過不是。他看到我之後,就馬上從天台邊緣走回來了,走到很安全的地方,問我怎麼找到天台來的,為什麼要找他。」
「我……其實那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到處找他。」裴停今目光淡淡的看著遠處,「這天台邊緣看著很危險,是吧。但是他跟我說其實不會,學校為了安全,在下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扯了網,就算不小心踩空了,也掉不下去,就算網子沒能承受得住人的重量,掉下去了也死不了,五層樓、底下是花園,有樹能緩衝,泥地也是軟的……他說得很認真,我聽得其實有點害怕,比在家裡看到我母親發病的場景還要害怕。」
「不過我在那個時候沒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在害怕。倒是他說完之後跟我笑,問是不是嚇到我了。他說,他時朝暮最惜命了,誰活不下去,他都不可能活不下去,憑什麼他不能好好活著……」
裴停今陷入長遠的回憶裡。
他接著自言自語般開口:「那是我認識他這麼多年裡,唯一一次看到他那麼疲憊、軟弱的模樣。再後來,時朝暮永遠是積極向上的,誰說他不好他都不在意,誰欺負他他都會還回去……除了我。」
「我對他沒說過好話軟話,讓他高興的事沒做過幾件,倒是把裴停今這個人變成了他這麼多年難過的源頭,可他沒有一次真的對我發過脾氣……也有一次,就是他要跟我離婚這次,他真的生氣了,所以鐵了心要離開我。」
「我錯得很離譜,是嗎?」
唯一的聽眾李舟繼續沉默著沒應聲。他看得出來,裴停今現在是在用回憶和自言自語的方式反省剖析,問了什麼也是問他自己的,裴停今現在不需要聽眾和回應,貿貿然出聲了……他這個不該聽到這麼多的助理,怕是要被殺人滅口的。
李舟低著頭默默嘆氣,怎麼就叫他聽見這些話了呢,要是人能自如控制感官,他現在一定關掉自己的聽力。
可現在突然走掉也不太好,幹擾了裴停今的回憶怎麼辦……李舟又在心裡嘆了聲氣。
「剛才……也不算是剛才,應該是好幾個小時之前了。我攔下他,」裴停今耳邊迴響著時朝暮的話,「他說,裝聾作啞,自欺欺人……他現在都恨死我了。」
「我看著他跟別人一起離開,走出去那麼遠都沒有回過頭……」
「我在這裡一坐幾個小時,突然很可笑的明白了。」裴停今微微搖頭,自嘲道,「我離不開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朝暮這個人不會離開裴停今的生活,就成了我很篤定的一件事。明明最開始不是這樣的……最開始他跟我表白,他說喜歡我,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