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陳仰把揹包裡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他坐在旁邊收拾。
星座書落入眼裡的那一瞬,陳仰的心跳沒有加快多少,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料到了這個可能性。
這書跟王寬友的筆記本一樣,都是任務世界的東西。
陳仰拿起書翻了翻,發現裡面有一個地址“萃溪園29-1102”,他不確定是喬橋的,還是她小姑的。
地址在西郊,離東郊挺遠的。陳仰決定下午跑一趟,他放下書,從雜物裡撈出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
那上面是小啞巴留下的筆跡,除了任務經歷還有她的聯絡方式,電話號碼加門牌號。
陳仰跳起來,幾個大步衝出房間,他跟陽臺的朝簡四目相視,怔了下說:“我想先去小啞巴的表哥家,很近的,過兩條巷子就到了。”
“外賣要到了?”陳仰觀察朝簡的神色,“要不你吃你的,別等我。”
朝簡打了個電話,掛掉說:“走吧。”
陳仰下樓的時候接到了武叔的電話,他的頭腦發脹:“喂,叔,武玉醒了?”
“沒有醒。”武叔蒼老了很多,“她說胡話。”
陳仰停在樓道里:“說的什麼?”
武叔:“不玩了,老……老孃不玩了。”
“翻來覆去的說了幾次就停了。”武叔不懂閨女在做什麼夢,什麼時候能醒。
陳仰一肚子問號,玩什麼?這不會跟做任務有關吧?不可能,做任務是玩嗎?那分明是生不如死又不想死。
雖然陳仰不清楚武玉為什麼要說那些,昏迷中的她又在經歷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遭難沒那麼簡單。
“叔,她要是再說胡話,你錄下來發給我。”陳仰說。
“行。”武叔在病房外,手扒拉著摻白的頭髮,“早早,那個……”
“醫藥費不夠?”陳仰問道。
武叔哽著嗓子“誒”了聲,他知道這孩子畢業沒多久就出事了,之後躺了好幾年,這才出院不到半年,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手上沒什麼積蓄,可他還是提了一句。
也不是要借到錢,就是想有個人能跟他說說話。
閨女受傷了,老伴暈倒了,武叔覺得這日子過的跟瓷娃娃似的,說碎就碎。
陳仰不知道武叔所想,他是沒積蓄,兜裡雖然揣著很多個零的卡,卻不是他的。
“隨你。”朝簡下樓梯。
陳仰不自覺地拽住他的手,對電話那頭哽咽的中年人說:“叔,我這邊有一點積蓄。”
十幾分鍾後,陳仰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今天週四,工作日,住戶在家的可能性不大。陳仰心不在焉地拉了拉門環,院裡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陳仰後退點跟朝簡站在一起,面對著院門,他還沒做好表情管理,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眉眼溫柔的男人,他的身前繫著無尾熊的圍裙,手裡拿著鍋鏟,溫馨居家的氣質裡混著幾分睿智:“你們是?”
陳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來的路上忽略了的問題現在翻湧了出來,由不得他迴避。
這人是小啞巴的表哥吧,可她死了,他就不記得她了。
“你們是小惜的朋友?”男人打量的眼神很有分寸。
陳仰站在門頭的陰影裡呼吸著燥熱的空氣,小啞巴叫小惜嗎?他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男人笑了笑,眼角堆了點細紋:“是。”
陳仰沒辦法回一個笑容,小啞巴的表哥怎麼還記得她?
男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斂去,他的視線在門外的兩人身上穿梭。
氣氛十分微妙。
陳仰的心裡有一個猜想,他的舌尖颳了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