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她一直待在屋中,暗衛們送來的飯食也只稍稍吃了幾筷。
她的心情很亂,從未有過的亂,仿若搓成一團的麻,找不出頭緒。
傷心、紊亂、迷惑,各式各樣繁雜的心情洶湧而來。
——靜一靜,靜一靜,無卦,好好想想,靜一靜。
坐在桌邊,她深深吸氣,看著手中竹簡,心中緩緩梳理起來。
師父死了。
五年前,師父下山離開。
四年前,師父以身作祭,為長青而死。
長青是一國之師,同時也是皇室血脈,也就是……韓蘇的兄弟。
這點,洛皇可能是知道的。這樣的話,洛皇對於左非色向來縱容也就是事出此因。
她好似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可這秘密卻又籠在重重迷霧之中,叫人看不清晰——師父是心甘情願受死,這一點從師父的親筆竹簡上她可以確定。
撫著竹簡,看著熟悉的筆跡,無卦的眼眶酸澀了起來。
師父……
定定神,她繼續想道:自己陪著師父十幾年,從未聽他提起長青這個名字。那師父又是為何甘願為長青而死?
就算按灰眼師伯所說,他們同為空花門後人。可只是這個關係,師父定不會這般輕易獻出自己的性命。裡面一定另有隱情。
還有,那個山洞裡的陣又是誰助師父建造?
血祭向來陰氣偏重,如果略有差池,傳說中還能招來大禍。光是血祭祭壇選址,可能就要尋上許久。另外,能夠在深山之中派如此人力,不動聲色地建出祭壇,而後還用植被掩蓋,此人必然大有來頭。
師父離開自己一共五年,也就是說下山後到師父死前還有一年時間。也許這一年,他就住在那個洞裡?不然,也不會長了那麼一谷的杏花。
杏花栽植到開花需幾年時間,而自己前兩日見到的應已長了許多年。
指尖緩緩收緊,竹簡的邊沿壓入指腹——那有沒有可能,這一年,師父都是在準備著血祭之事?
窗外,夜色已然降臨。
亂了心神的無卦坐在桌邊,不言不語。
如果她能抬頭看上一看,她定能發現——今夜頗不太平。
重影帝王星,緩緩斂了光芒,漸漸隱去了那若有似無的光影,成就唯一。
帝王相之爭,已然出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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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們一如既往地隱在暗處,無卦姑娘心情不好她們很能理解,也儘量不去打擾她。這一趟出去也好些日子了,雙松鎮之前她們還連著去了三個村子,算算差不多有一個月。訊息已經給國師大人送去了,這幾天,大人應該就會來看姑娘了。
然而,出乎她們的意料,國師大人在收到訊息後,足足又過了半個月才來見無卦姑娘。
當然,這也怪不得大人,誰知道整個朝廷突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呢。而姑娘這半個月就像隱居了一般,一步也沒有踏出過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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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內,洛陽城翻天覆地。
太子韓晟,薨了。
半月之前,正是無卦剛從雙松鎮回洛陽之時。
那一日深夜,太子韓晟暴斃而亡,死時全無半點痕跡,奇怪異常。
洛皇痛失愛子,傷心不已,當場就斬了為太子守夜的兩個宮女。而後他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早朝頒下嚴令,定要徹查。
一時間,整個朝廷人心惶惶,所有矛頭都不約而同指向了最近風頭正盛的祈王爺,韓蘇。
太子一死,收益最大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