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越來越盛,似乎隔開了她與他們,那些臉龐隨著火焰扭曲變形,一點點被蠶食殆盡。
「我不走……我不走……」
躺在床上的上官容若似入了迷障般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她的雙手緊緊捏住被子幾乎要將它扯破,額頭也沁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夢魘了?
無卦走到床邊伸手直接掐上了她的人中。
一整猛然的疼痛將上官容若拉回了現實之中,緩緩轉醒之際,她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一位陌生女子。
「你……」是誰。
上官容若試圖開口說話,可那聲音卻如鋸木一般嘶啞難聽。
看來吸入太多火煙,她嗓子應是半毀了。
無卦看著她,聲音平和地說道,「我叫無卦,這裡是祈王府。」
「祈王府……」我為什麼會在祈王府……上官輕輕重複了一遍。
突然,她睜大了眼睛,掙扎著坐起了身子,「爹、娘……丞相府……」這簡單的幾個字讓她的嗓子疼痛不已。
看著她踉蹌地爬下床,無卦並沒有伸手去扶,輕輕嘆了口氣,將實情與她說了,「你爹孃今日已經離世了。」
上官容如被閃電擊中般定在那處,腦海里嗡聲一片。
爹……娘……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發瘋般爬下了床要往門口去,卻由於虛弱狠狠跌在了地上,衝著門的方向,她吃力爬起掙扎著向前。
爹孃怎麼會死呢,騙人的……一定是騙人的……
我要回府,我要見爹孃。
無卦搖搖頭,走到她前頭擋在了門前。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爬出了這扇門……也是無濟於事。」無卦平淡的語氣點出了殘忍的現實。
上官容若半撐著身子躺坐在那處,眼淚不覺滴滴留下,卻還是一點點地往門口挪去,「爹……娘……」嘶啞的嗓音彷彿將死的老者。
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假的,都是假的。
爹和娘還在丞相府……還在等著我回去……
無卦吸了口氣,話語擲地有聲,「他們已經死了,在你還在昏睡的時候就被午門問斬了。」這番話狠狠震住了還在渾噩中的上官容若。她定在了那處,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整個身子似乎被悲哀和憤怒充滿,顫抖不已。
無卦與她對視了許久,不言不語地看著她,彷彿正在俯視她的傷痛。
終於,上官容若緊繃的身子漸漸緩馳了下來,無力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爹——!
娘——!
難聽的嗓音因為痛哭更顯出幾分駭人,仿若嘶吼的野獸垂死掙扎。
她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她全身癱軟,再也直不起身。
無卦盤腿席地而坐,靜靜地坐在上官容若身邊,無聲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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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送死,但如果連你也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替你爹、你娘,還有丞相府那麼多人報仇了。」 無卦緩緩開了口。
上官因為哭泣而顫抖的雙肩緩緩停了下來,她從臂彎裡抬起頭看向了眼前人,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無卦的衣擺,雙眼泛出紅色,艮著脖子困難地開口,「報……仇……報……仇……」
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喪失至親的疼痛全部化為了切齒的仇恨。
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我幫你。」無卦伸手將上官的一簇頭髮別到了耳後,聲音帶上了一絲輕嘆,「如果你願意信我,我會助你報仇。」
「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