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無卦回來了。她的身旁還站著一名帶著面具的男子。她說這是她的師兄。
不管,怎樣,她回來了,不是嗎?
可還沒等他好好與她敘上一敘,她就先開了口。她說她此來『只為輔佐』。
輔佐這兩字讓韓蘇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了清大師說過,自己如能過劫,必成大事。難道……
他是個皇子,自然明瞭這大事背後可能的含義。全身上下突然就有了一種神奇的血脈賁張之感,那般的躍躍欲試,讓韓蘇想與她說明的心意就那般淡了下去。很奇怪地淡了下去。人的心態是一件很神奇的事物,他眼裡的世界開始一點點變了味。
——也罷,暫且先不為難於她,既然她是來相助,我欣然受下就是。至於那些糾葛……不急在一時。先由她相助離開西胡,再從長計議。
其實,感情什麼的並不重要不是嗎?
其實,他已經開始放下了。
當一個人開始理所應當地享受另一個人的付出,此時,就已沒有了愛情。如果說,還有感情,那大都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般被她放下,不甘心就這般讓她離開,不甘心過往就那般過去,沒有結局。這就像一個死扣,扣住她,也扣住他。如果沒有人掙破,可能就那般一直扣下去。
她的輔佐,他要。她的心,他也要。
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如此神奇的女子,她能帶給他的也許遠遠不止活過弱冠。
一路上,韓蘇看著無卦與她那位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啞巴師兄算個不停。他們的舉動讓韓蘇突然想到了「方外之人」四個字。卦者這般逆天的存在,原來不止一個嗎?
他們不斷改變著行徑路線,從馬車到騎馬最後再到不得不棄馬而行,路變得越來越難走。雖然沒有見到什麼,但韓蘇他們都知道——一路走來,危機四伏。
無卦與她師兄站在一起,有著說不出的合適,這在韓蘇看來很有些不舒服。他對她知之甚少,不知她的過去,不知她的心情。獨自隱居深山,有著不為人知的師門,而如今卻又有了一位能力不下於她的師兄。
不止一次,韓蘇曾有過懷疑——會不會,他們就是當年空花門的殘餘?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天助我也。
弱冠之劫已過,他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了清大師所言絕不會錯。
所以,韓蘇,你要記住——你是過了弱冠的,從今之後沒有人能取你性命。
韓蘇,你要記住。
大事……除了這個掌握這個天下,還有什麼能稱得上是大!
本以為會與她一路去到洛陽,卻在半途就分了開來,而她對他來說是生死未卜。
見到無卦掉入瀑布的那一瞬,韓蘇的心中似有弦斷的聲音。只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而後就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了成霧的水花之中。
山高水急,瀑布之下不知是何種景象。
他小心地站將過去,可在那崖邊只看得到大片大片水流激起的浪花。剛才掉下去的兩人,早已蹤跡全無。
「王爺,小心。」徐管家在一旁提醒到,他離懸崖太近了。
青竹已經急得在一旁哭了起來,「王爺,我們要不要去找無卦姑娘……」
「可是時間緊迫,萬一有人追上來……」容若收了話,有些不確定地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韓蘇。
「但是姑娘,姑娘她……」青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著。
徐管家嘆了口氣,走上前,「王爺,大事為重。此處,已經離洛陽不遠了。」
韓蘇依舊站在那處,看著腳下百丈瀑布不言不語。也許是水汽過大,又或是風過涼,他的眼眶倒是有些澀了起來。
「無卦……」再一次喃喃唸了她的名字,彷彿傾訴,定定看著那瀑布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