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拽著師父的袖子,無卦將腦袋深深埋入了他的懷中,雙肩不住地顫抖。
「阿卦,這是命。人各有命。」
無卦趴在師父的懷中泣不成聲,小小年紀的她第一次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也明白了屬於卜卦人的悲哀。
最後,她哭到力竭,在師父懷中慢慢睡去。
看著她尤帶淚痕的睡顏,姬老頭心中不忍。
阿卦,為師只盼你這一身平庸無災,平安到老。但願這一次能讓你明白不可輕易改命,方可得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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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李娘子,那酒肆自然也就關了。
她夫君被人揪去見了官,有大夫給瞧了,說是從戰場下來九死一生內心產生了魔怔,誤將自家娘子當成了敵人,只需多修養就好。
可這律法嚴明,殺人償命,李娘子的夫君被關了段時間後,處決的批文就下來了——秋後問斬。
可憐的是李娘子的婆婆,白髮人送黑髮人,孤苦伶仃地一人生活,沒多久也就病死在了家中。
這一切的一切和無卦當日從卦象上看到的一模一樣,所有的差別只是時間而已。
那以後,無卦每每和師父下山,再也沒有站在一旁觀卦,只去別處買些必需品而後就到邊上逗著小黑玩耍,等師父收攤了便跟著回家。
——既然改不了,看了又有何用。
日子在平淡中一日日過去。
沒有了杏花酒,姬老頭便換了別家買酒。
無卦給師父準備的新竹棍替換了那根已經磨禿了的舊棍子。
無卦還學起了釀酒,杏花酒。前日裡剛剛埋下去幾壇,等到來年就可以喝了。
她想著:先不告訴老頭,到時給他個驚喜。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酒……一埋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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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黃,風兒涼。
古人都說多事之秋,而這一個秋對無卦來說確實是很不平靜。
無卦清楚得記得,三日前,師父一人在屋內卜卦,突然連聲大呼,「畜生!畜生!」
她匆忙進屋,只見師父一手扶桌,一手在身側緊捏成拳、微微顫抖,平日裡算卦的那隻龜殼被扔在了地上。許是因為暴怒,師父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師父?」無卦試探地叫了聲。
聽到她的聲音,姬老頭深吸口氣,而後隨意揮了幾下手,「為師無礙,你且出去。」
「可是……」
「阿卦,出去。」師父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
無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退了出去。她心中莫名——究竟是何種事情讓師父如此動怒?
姬老頭的臉色一直不好看。
晚食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
無卦不敢多話,老頭在氣頭上,還是不要自找麻煩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長這麼大,老頭這麼生氣的樣子她只見過兩次。加上今天,正好是三次。
第一次是在她四歲?還是五歲?記不大清了。
那時她和師父正暫住在一個小村莊裡,師父午時對自己說晚上要離開,讓自己日落前務必回家。可那一次自己在外頭和小朋友們玩得晚了,直到天黑透了才回了家。師父當時氣得不輕,直接就打了她一頓。
無卦最後是哭著和師父離開那個村莊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師父滿村莊找她,都快找瘋了。
「師父,你算不出我在哪嗎?」無卦正式學卦後曾問過師父。照理說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