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的。」無卦若無其事地說道。
「不要逞強。」
「哦。」
「不許敷衍我。」韓蘇認真道。
「好吧,我會注意的。」
聽到她這般保證,韓蘇笑著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聲,便走了開去——這麼多人下榻可是件麻煩的事。
看著他繁忙的身影,無卦心中越發煩躁,她能算出來關於韓蘇的事情越來越少了。
這樣下去不是好事情。
逆天之事,阻礙之大可想而知。
可是不管怎樣,她都要努力護住眼前的人,哪怕她最後只能算一刻她也要盡全力護住他。
從洛陽到西胡,他們走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路,太平無事。
這一路,無卦愈發心神不寧。
她——關於韓蘇,她起三卦只能解一卦了……反噬之力愈來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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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
洛國與西胡交界所在。
送親隊伍到達此處的時候,已有西胡使者站在了黑澤邊緣恭候——他們是來帶路的。
一位中年短須男子站在隊首,著胡國官袍,表情肅穆,拱手為禮,擲地有聲,「西胡文相孟肖恭迎洛國送親使者。」
韓蘇與一幫官員下了馬車,走向了胡國眾人。所有護衛原地站定,女眷也都待在馬車之內,不便露面。只有那位和順公主隔著車簾見禮了一下。
幾番寒暄之後,孟肖伸手做請,「煩請走這邊。」
順著他的手看去——一樣的黑色,長滿水草,看不清其下情況,完全沒有見到路。這般隨手一指,倒有些讓人沒底起來。
洛國眾人有些遲疑——這黑澤向來吃人不眨眼,他隨便指一指就是能行之路?
見洛國人並不抬步,孟肖什麼都沒有說,而是一人大步走在了前頭。他的鞋履沾滿了泥水,可是一路走去都是腳踏實地,並沒有遇上傳說中恐怖的噬人沼澤。看他這般瀟灑自然,真讓人忍不住懷疑這黑澤之說是不是假的。
胡國接迎人員自然走在了洛國迎親隊伍兩邊,人為地劃出了一條路來。
韓蘇他們略帶猶疑地緩緩提步跟上,走在西胡人之間,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叮鈴——叮鈴——」
遠遠地傳來了銅鈴之聲,時急時緩,在壓抑的黑澤之中蕩蕩悠悠,仿若玄音。
這突如其來的詭異鈴聲讓本就心慌的洛國眾人更是緊張了起來。
「什麼聲音?」
「怎麼會有鈴聲?」
「哪裡傳來的?」
大家竊竊私語,越發不安。
「這是引路鈴。」孟肖出聲道,除此之外沒有再說其他。
而踏著那鈴聲,排為人道的西胡人一點點變換著位置,井然有序。
「馬車可能過?」一位官員出聲問道。
人跟著走和馬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要是輪子陷進去那可就不好辦了。
走在前頭的孟肖半側了身子,點頭答道,「無礙,跟著走即可。」
車隊緩緩進入黑澤,儘管車輪下陷不少,可還是一路平穩走過,沒有任何意外。
行徑過程中,洛國人摒棄凝神,安靜得有些異常。
大家順著那「人道」小心前行,雖然腳下感覺有些柔軟,但每一步都實實在在踩在泥上,並沒有半點下沉。走著走著,洛國眾人也漸漸放下了心中芥蒂。
——原來是這般。
馬車中的無卦緩緩睜開眼睛,心下已有了答案。
黑澤順時而變,能掌握這變化之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