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我言盡與此。」無卦沒有再說,只是平靜看著她,眼中一片墨色,深成一片不見底的池淵。
上官死死看著她,想要從她面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時間一點點過去,無卦仍只是那樣不言不語,仿若靜止——她在等她,等她的決定。
「你可願起誓。」 上官雙手撐地,如若困獸拼死一搏,「如若你不全力助我,你……五雷轟頂,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伴著嘶啞的聲音,這般毒誓倒像是駭人的毒咒。
破釜沉舟,哪怕身死魂滅,她上官容若也定要報這血海深仇。
任何代價,任何代價她都願意,只要真能報仇。
無卦皺了眉,不語。
上官依舊看著她,右手豎起三指置於臉側,擲地有聲,「黃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上官容若以命起誓,只要你發下毒誓,我必一切聽從於你,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否則便讓我受盡百般凌辱,任萬人踐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的嗓音似是刀鋸,發聲已是痛極,她仍是一點點固執地許下此般毒誓。
這般毒誓,從上官口中說出,無卦能看出她此時孤注一擲的決絕。
罷了……
無卦輕嘆口氣,伸出右手,如她一般亦指天盟誓,「天玄地黃,姬無卦以命為誓,日後必將傾力助上官容若夫血海深仇,如若不然,我定五雷轟頂,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看她不似玩笑,且一臉從容立下此等毒誓,不像是會反悔之人。上官終是僵硬著點了幾下頭,眼眶紅得仿似能滴出血來,「我——信你。」
「好。那先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再從長計議。」,無卦慢慢扶起她,領著她往床那處去。
將她安置在床上,無卦微皺眉頭,開了口,「以後……你還需改個名字。上官容若在他人眼中是已經去了的,這張面容可能也要多多遮掩一番。」她是個鳳顏,被有能之人見了,必會惹是生非。當年有丞相府護她,而現在的祈王府應該還沒有那個能力護得了她。
聽到這些話,上官容若眼中流露出了悲哀——容貌遮就遮了,可是容若這個名字是爹取得,她實在是不想改。
看出她心中所想,無卦嘆了口氣,「也罷……名字就還留著吧。姓容名若,你看如何?」
掙扎一番,容若最後輕點了頭,應了下來。
剛才的大哭一場和過於悲痛,已經徹底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躺在床上,容若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再次昏睡過去。
幫她掖好薄被,又看了她的容顏一會,無卦轉身走向了門口。
輕輕關好了門,無卦有些愣神地在那門口站了好一會,腦中有些混亂,有一種讓她莫名心慌的感覺。
——鳳凰涅磐,浴火呈祥。
無卦啊無卦,你算不算作繭自縛。
收斂思緒,她提步離開了此地——還是去別處逛逛吧。
聽雨樓院門就在眼前,還有幾步就能走出聽雨樓的院子。
然而她剛欲提步走近,卻猛地踉蹌了身形。
「嗡——嗡——」
聲聲刺耳鳴響突然出現,讓她幾乎痛暈過去,單手死死扶住身邊的欄柱。
不知過了多久,她無力地倚在欄杆之上,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呼吸也漸漸虛弱起來。
「嗡——嗡——嗡——」
無窮無盡……
待她終於清醒過來,發覺自己依舊伏在那處。耳中的轟鳴已經消失,可腦海中被那轟鳴攪成一片殘痛依舊,但已是好受了許多。
青竹被自己支開了,怪不得沒人發現自己。
看了看自己禁不住發抖的手掌,她緩緩舒了口氣——終於過去了。
——這就是自己剛才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