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陀抱著冕服過來正好聽到這句,小聲提醒:「淮南王還在長安。」
劉徹:「太皇太后病重,任何人不得打擾。宣田蚡、竇嬰進宮。」
田蚡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還是個牆頭草,他敢跟淮南王眉來眼去,也是覺得他外甥的帝位不穩,竇太后的作風像極了呂后。
而今劉徹不再是單純沒經過事的少年,而是老謀深算的帝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竇太后困在長樂宮,手段堪稱雷厲風行,田蚡哪還敢左搖右擺。
官復原職,田蚡親自前往長樂宮外佈防。劉徹學竇太后上輩子對付趙綰、王臧等人的粗暴手段,先把竇太后在宮外的重要心腹悉數下獄,隨之命竇嬰把空缺補上。
一場奪權,悄無聲息,兩個時辰落下帷幕。以致於同住在長樂宮的王太后都沒發現宮裡變了一番天地。
夕陽西下,不得在禁宮留宿的朝臣出不去,長信宮鬧哄哄的跟市井似的,王太后命宮人前去打探,得知出口被堵,才意識到情況嚴重。
整個長安城有權關閉長樂宮的除了太皇太后就是她兒子當今皇帝。王太后立即命宮人退至殿內,任何人過來都不得開門。
竇太后沒料到劉徹做這麼絕,縱然外面全是她的人,沒她的手諭也不可能硬闖進來。困的如果是皇帝,還可以用「清君側」的名號。困在宮裡的是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后,萬一真病了,硬闖就是造/反,這個罪名誰都擔不起。
竇太后命王太后跟劉徹交涉,王太后閉門不見,竇太后險些氣暈過去。可她不能暈,一旦過了時辰,她宮裡這些官吏就犯了淫/亂宮/闈的罪名。屆時劉徹可就想什麼時候殺什麼時候殺,想怎麼殺怎麼殺了。
劉徹沒想這麼多,他把人困在長樂宮,只是不想他們添亂。
翌日清晨,塵埃落定,劉徹就令田蚡開啟宮門,放出群臣。
這些人都是景帝時期的老人,最年輕的已近不惑,年邁的沒六十也有五十五,一夜沒閤眼,出來時個個氣若遊絲,步履虛浮,彷彿老了十歲不止。
劉徹抄著手站在宮門外,笑眯眯地說:「諸位,早啊。」
眾人渾身一震,循聲看去,呼啦啦跪了一地,一個比一個乾脆,再也沒人遲疑。
劉徹繞著眾人轉一圈,悠悠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眾人滿面悽苦之色,心說他們早也不知年輕氣盛只會遊玩打獵的皇帝敢逼宮。早知道他是頭雄鷹,而非家雀,太皇太后許他們高官厚祿,封侯加爵,他們也不敢支援太皇太后。
劉徹瞧著一個個跟蔫頭耷腦的,大為滿意,「以後還去不去長信宮?」
眾人異口同聲:「微臣不敢!」
「皇祖母若宣爾等呢?」劉徹又問。
眾人互相看了看,「臣等身體抱恙。」
「不錯,不錯,看來這一夜真想明白了。」劉徹點頭,「辛苦一天,都回去歇著吧。明日早朝,別來晚了。」
眾人頭皮發麻心慌不已,又是一夜沒睡踏實。
劉徹一夜好眠,起身看到一雙白嫩的腳丫子,抬手一巴掌。
衛萊驚坐起,看到劉徹眼中的笑意:「有病?」
「天亮了。」劉徹伸個懶腰,「伺候朕梳洗。」
衛萊拉開帷帳,發現外面矇矇亮,倒頭繼續睡。
劉徹聽到撲通一聲,轉過身去,「你屬豬的?」
「別給我對你不敬的機會。」
劉徹坐下,「朕一直很好奇,你們那邊即便人人平等,也有官吏吧。見到你們那兒的官吏,你也是這幅德行?」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