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長收了打賞,便說了實話:“上面說了,為防止有人渾水摸魚,除非拿出這家店的地契來,證明這家店是你的,否則任何人不許動店裡的東西。”
又笑笑,慚愧地說:“本官當然知道,您是這家店的掌櫃,但咱也不能徇私不是?這幾塊東西,您拿走,其他物品,還請拿地契來。”
這下劉鳴謙卻放心了,他的兩間店,如果也有巡城兵丁這樣守護的話,裡面的財物,也能保住了。
想到此,他一拱手道:“在下明日拿地契來,謝謝諸位的看護,待在下稟明東家,再給諸位記功!”
最後這句話,比送銀票還讓陳隊長高興,這是皇店的掌櫃啊,他要是回稟東家,讓自己在皇家心裡掛了號,還愁升遷無門嗎?
於是他拍著胸脯保證道:“劉掌櫃放心,有本官的這些兄弟們在,您的店裡,丟不了東西!”
離開福吉店,劉鳴謙又去了自己的兩間當輔,同樣遇到了巡城兵丁,他上前打點一番,託人看護好自己的店子,就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騎馬往西郊莊子上去看望裕妃娘娘,到了莊子,才知道裕妃母子被接進宮裡去了。
這下,他心裡打起鼓來:深宮高牆,他要怎麼聯絡張公公?
好在第四天上午,張泉就找到他家裡來了,聽他說起南城那片城區的慘狀,也不勝唏噓。
張泉當即回宮,拿了福吉店的地契來,又從莊子裡調回來幾十名青壯,交給他用來清理皇店裡的貨品。
沒幾日,周坦、陳士章幾家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蘇應璧的家,正在阜財坊,本次爆炸的中心。
整個阜財坊,已經被炸成了一個大坑,連痕跡都不在了。
蘇家人大哭,家沒了,店塌了,一家人除了身上穿的戴的,連落腳之地也沒了。
陳士章的家已經成了危房,周坦家裡太小住不下。
劉鳴謙邀請蘇家上下十幾口人,到家裡居住,他安慰蘇應璧道:“好在人沒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在蘇兄店裡的貨還在,扒拉出來,好歹能換些錢,再把店子開起來就是。
有原來的客戶在,蘇兄東山在起,指日可待矣。”
蘇應璧跌足道:“小弟後悔沒聽大禮的話,只帶了些銀錢傍身,房子和鋪子的地契,卻沒帶上啊……”
沒有地契,劉鳴謙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直到陳士章來看望他,才一拍手道:“大器兄,你這是急糊塗了,沒看到坊牆上貼的告示。
城裡如大器兄這種情況多了,告示上說,官府那裡有存檔,阜財坊那塊,歸宛平縣衙管轄,大器兄趕緊到宛平縣衙,找出檔案來,重新辦一份地契,就能清理你的店子了。”
蘇應璧一聽,總算來了精神,帶著兒子往縣衙跑去。
縣衙裡來補辦地契的人太多,蘇家父子拿著號牌,在衙門外面等了兩日,總算把家裡和店裡的地契,給補辦回來了。
官府在鼓樓大街和災民安置區,設了幾百個攤位,提供給商家,用來銷售從廢墟中扒拉出來的貨品。
這些貨品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賣相不好,上面還沾著塵土,但不影響使用,勝在價格低,受災的人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福吉店在兩個地方,都租了攤位,用來銷售肥皂,放假回家的夥計,和莊子裡的幾個小夥計,全都回歸,分在兩地營業,晚上就地搭起帳篷,既是休息,又是守貨。
半個月後,胡定海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了,他家的院子,緊挨著劉家,要不兩人是發小呢。
他的鏢局,卻開在城南,房子也塌了。
在路上,他就打聽到城北那一片,受災較小,房屋基本完好,心就放下了一大半:至少家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