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魏府鬧得沸反盈天,崔呈秀回家,也在臥室的枕頭上發現一封同樣的信,而他的夫人,仍在熟睡。
崔家沒有魏家那樣多的護院侍衛,崔呈秀握著信,細思極恐:人家已經知道,這件事,是他在幕後策劃的,上次的搶劫事件,已經令他灰頭土臉。
今夜這件事要是爆出來,就算魏忠賢是他親爹,也一定會推他出來擋槍,承受東林黨的怒火,為今之計,只好想辦法說服“親父”,先把人送回去,換回東廠的番子再說。
至於香水的製作法子,只好以後再徐徐圖之,總之要搞到手才罷休!
想到此,崔呈秀再也不敢睡,連夜坐著馬車,來到魏府,趕在魏忠賢入宮之前,把此事敲定。
不用說,他到魏府,又被“親父”狠狠批了一頓,還要忍受便宜“親孃”客氏的一番冷嘲熱諷。
一個進士出身的文人,被兩個目不識丁的皇家奴才罵得跟狗一樣,還得賠著笑臉唾面自乾,也真是難為他了。
不管怎麼說,崔呈秀總算得到了魏忠賢的許可,天一亮,就派了兩人,拉著四名婦人,到西郊皇莊的大門口,要求換人。
張泉做為皇莊的管事,出面處理交接事宜。
雙方保持著默契,全程冷著臉,一聲不吭地完成了交接事項。
護村隊員用牛車,拉著兩名五花大綁的黑衣人出來。
東廠的人也不出聲,先把四名婦人趕下車,再把兩名黑衣人抬上車,轉身就走,連個招呼也沒打。
張泉也不管他,讓護村隊送四名婦人回家。
那名年輕人婦人,被潑了冷水,正發著高燒,昏昏沉沉地被其他三人扶著,跌跌撞撞地往村子裡走去。
張薔給莊子裡所有參與守莊的青壯,每人發了兩百文錢的獎勵,受傷的青壯和護村隊,視傷視,每人發了1-3兩不等的銀子,安撫了佃戶們的情緒。
換回來的四名婦人,也發了3-5兩的安撫銀子
經此一鬧,西郊皇莊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就算張薔送了兩封措詞無比強硬的信,魏忠賢也沒把她放在眼裡,他擔心的是對方從哪裡找來的高人,會在魏府護衛們的眼皮子底下,把信放在了他床頭,在抓到那個“高人”之前,他不敢再有動作。
雙方都打著好算盤: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過了正月,滿山的臘梅花全被薅光,張薔的香水作坊,也宣佈停工,下一款制香水的材料,暫時沒找到。
緩解了財務緊張狀況後,另一件自穿越以來,一直壓在她心裡的石頭,又被翻了出來,不得不面對。
那就是,滿打滿算,大明還有二十年的國祚,做為朱由校的妃子,到時候,她也會跟朱由校的張皇后、朱由檢的周皇后一樣,在後宮裡上吊自殺吧?
她的平安,也會跟歷史上,崇禎皇帝的兒子們一樣,被李自成,或是滿清,給殺掉吧?
這個問題,她一直迴避,不敢想,一想就渾身發抖,睡不著。
到那時候,平安才二十歲啊,人生才剛剛開始,原身在夾牆中生下他,自己穿越而來做了她的親孃,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他被殺死!
想著小糰子似的平安,人頭落地的樣子,她就心痛到無以復加!恨不能以身代之!
絕不!她想過,帶著平安和阿寶,帶著姜姑姑和張泉,找一處深山老林,隱姓埋名地過一生算了。
可是,前世的歷史告訴他,崇禎皇帝的一個兒子,據說七十多歲了,藏了六十多年,還被抓住,給滿清政府凌遲處死了……
不但她逃避不了,大明的每一個人,都逃不過這段歷史。
大明王朝走過了兩百多年,人口增長了許多,各種矛盾越來越不可調和。
據《明史.食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