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隱隱透出些往日的光彩來。
朱由校一下子就認出了她,他驚呼道:“阿薔?你怎麼在這裡?”
那女子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望著他,好一會兒,終於認出他來,她虛弱地呼喚道:“萬歲爺,奴婢……奴婢沒有欺騙您……”
說罷,揭開胸前的一片衣襟,露出一個小小嬰孩,悽楚地笑道:“奴婢……懷胎十二月……生下了萬歲爺的兒子……”
說罷,就暈了過去,她懷中的嬰孩“哇”地大哭起來。
夾道內遍地鮮血,血水流進排水溝,將溝裡的屋簷水,也染成了紅色。
女子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浸透,只有胸口裹著孩子的那一片地方,稍稍乾爽。
朱由校被眼前的慘象驚呆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趁著他發愣的瞬間,魏忠賢怒聲質問道:“是誰敢違抗萬歲爺的旨意,自作主張把張氏關到這裡來的?”
一句話,就把他和客氏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客氏頓時就明白過來,也發怒道:“去,把乾西所的管事太監和管事嬤嬤拿過來!本夫人倒要問問,他們何來如此大的膽子?”
兩人這一番表演,恐怕整個乾西所的太監宮女,都活不成了。
張皇后見張氏暈倒,也顧不得許多,拉起朱由校的手,溫聲道:“不管如何,張氏總是為皇家誕下子嗣,先挪個地方再說吧,孩子要緊。”
“對對對!”朱由校從驚嚇中清醒過來,忙叫道:“把阿薔挪回長春宮,找太醫來診治,快!”
一直跟在他旁邊的張天師,一甩拂塵上前,送上一個瓷瓶:“陛下,老道看那女子,是久未進食,加上生產,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老道斗膽,獻上此藥,且吊住她性命再說吧。”
經他提醒,朱由校想起了那個“元始天尊座下童子”的話題,心中大動:此言莫非,是應在那嬰孩身上?
他催促道:“皇后,快快去讓她服下,抬朕的軟轎來,送回長春宮!”
客氏不服,還要上前阻攔,被魏忠賢一把拉住,小聲警告道:“你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
這個女人,恃寵而驕,真當萬歲爺是她兒子了,萬歲爺再敬她,人家也是一條真龍,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前邊,坤寧宮的管事嬤嬤親自上前,接過瓷瓶,帶著兩個宮女跨進去,扶起張薔,捏開她的嘴,把張天師那粒藥丸送進她嘴裡含著。
夾牆外,張皇后勸朱由校道:“張氏剛生產,渾身汙髒,恐髒了萬歲爺的轎輦,還是用臣妾的吧。”
朱由校點點頭,張皇后一揮手,後面四個抬輦的宮女,抬著皇后的軟轎進去,同裡面的三人一起,輕輕地把張薔連同她懷中的孩子放進轎裡,抬起來往外走。
朱由校的雙眼,死死盯在女子那慘白的臉上,腦海中,滿是初逢時女子那回眸一笑的模樣:“回萬歲爺,奴婢叫阿薔……”
注:為了行文方便,後文裡,女主就叫張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