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得大家哭哭啼啼的樣子,等身子養好了,再與大家相見吧。”
她現在一無所有,拿不出東西來賞賜下人,還是不見的好。
卻說,張天師那句“元始天尊座下仙子”的話,不知怎麼就傳到了外廷,有些想在天啟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御史,就開始提筆歌頌天降祥瑞,乃是國有明君,天下太平之象。
以葉向高為首的東林黨人,上書指出:事關皇嗣,不得不慎重,張氏承寵,《起居注》上記得明明白白,至於懷胎十二月才生產,古來書上也有記載。
也許,小皇子命格重,在母胎裡多養兩個月也是有的。
那個誰?托塔天王李靖的兒子哪吒,不是懷了三十六個月才生出來麼?那可是神仙!
確定了小皇子的出身正確,下一步,就是要追究殘害皇嗣的當事人,以及他們幕後主使者的責任。
矛頭直指魏中賢和客氏,這才是東林黨關注這件事的真正目的。
而閹黨一系的官員,也上奏章為魏忠賢辯解,說九千歲日理萬機,客嬤嬤只在乾清宮上值,對張氏之事,一概不知,且已經在第一時間懲治首惡,還了張氏一個公道云云。
朱由校對雙方的彈章大戰,早已經習慣,他的處理方式一如往常:不看、不聽、不做。
張氏罩在七彩光暈裡的聖潔樣子,以及被抬出來時候的慘象,兩幅迥然不同的畫面,在他的腦子裡反覆糾纏,讓他坐臥不寧。
他根本不敢去面對那個叫阿薔的女子,是的,他雖然是天下至尊的皇帝,他卻不敢去看那個女人,他同以往一樣選擇逃避。
他把自己關在乾清宮後面的一個房間裡,拿起一塊木頭,用小刀雕刻起來,只有木工活,能讓他平靜。
雕刻半天,一個女子的頭像慢慢顯現出來,朱由校仔細端詳,他雕刻的,是皇后張嫣。
他捧著那塊木頭,去了坤寧宮。
張嫣正在看書,見他捧著一塊木頭,心神不寧地進來,就知道他還沒有從前幾日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
胡嬤嬤送上一壺茶,帶著宮女太監們退到殿外,留帝后二人相對而坐。
張嫣知道他心情鬱悶,一邊為他斟茶,一面說道:“臣妾正有一件有趣的事兒,要講給萬歲爺聽呢。”
“什麼事?”朱由校心不在焉地問。
張嫣未開講,自己先笑了起來:“今兒上午,臣妾去長春宮看望張氏母子,那小哥兒啊,真真讓人心疼。”
見朱由校的耳朵都豎起來了,顯然是極想聽她帶回來的資訊。
她接著講道:“那哥兒吃了奶,還要奶媽這樣豎起來,在他背上輕輕拍幾下,那哥兒就‘嗝兒’地一下子,打出一個好大的嗝,跟大人似的。
哎喲,才五六日的小哥兒,他還知道打嗝……”
朱由校忸怩了半天,才問:“哥兒長得可好?”
“好著呢,臉上乾乾淨淨的,白裡透著粉紅,能吃能睡,長得跟頭小豬仔似的……”
“那……張氏……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