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世子張之極,腸子都悔青了,無他,只因他嘴饞,又大方,莊子裡去年收的土豆,都被他炸成薯條,與狐朋狗友們一起禍禍掉了,聖旨再晚半個月下,張家的土豆都快被他吃得只剩種子了。
如今世家勳貴們找上門來,他能賣的,只有玉米和番薯,偏偏這兩樣,他的莊子種的不多,白白失去了發財的機會。
聖旨下來,張泉私下裡算了一筆賬,越算越心驚:要是按京城目前的價格,西郊莊子今年,單是賣新作物種子的收入,就要趕上肥皂廠和香水作坊去年一年的產值!
許多商圈裡的人,知道劉鳴謙在為裕妃娘娘做事,而西郊莊子是吳王殿下的,人託人地找到他,希望透過他,能買到幾斤種子。
劉鳴謙家裡和城投集團辦公室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他無處可躲,好不容易才等來了張泉的答覆。
“娘娘說了,莊子裡的種子,要送到北直隸各地去試種,沒有多餘的種子賣給大家,不過,番薯是剪藤蔓來繁殖的,等到五月,莊子裡有多的藤蔓,可以免費送給大家試種。”
人們只好作罷,轉而預訂起五月份的薯苗來。
當然不是白送,白送的東西沒人珍惜,在張薔的指示下,胡定海帶著人,坐鎮在西郊皇莊,一邊守衛莊子裡的倉庫和地窖,一邊出售種子。
皇莊外的玉河上,架著一座石橋,石橋一頭連著官道,一頭連著通往皇莊的大道,過了石橋往裡走一里路,就是皇莊的牌坊。
胡定海帶著團隊,在牌坊下面擺開一溜八仙桌,接待各府縣來的吏員。
這日,居然來了一名藍袍官員,胡定海久居京城,又開鏢局,知道著藍袍的官員,是三到五品,又見這位官員官服前襟的補子,繡的白鷳圖案,知道是位五品官員,忙起身離座,親自來接待。
那官員也不拿喬,遞上介紹信,自我介紹說:“本官乃天津巡撫李大人派來購種的,你給算算,天津各府縣,能買多少種子?本官一起拉回去得了。”
胡定海心中一動,天津巡撫李邦華,他對這位可太熟悉了,去年,他半道上劫走的徐光啟,就是奉了裕妃娘娘的命令,親自送到了李邦華手上。
這位李大人,也值得娘娘託付,大半年來,廠衛們掘地三尺,硬是沒找到徐大人的下落。
見是李邦華派來的人,他熱情地道:“上頭說了,李巡撫的來人,不收種子錢,直接拉走!”
說完,就填好一張提貨單,安排人到倉庫里拉種子。
那官員好奇地問:“怎麼,其他府縣的種子,要收錢麼?”
胡定海指著牌坊旁邊立著的一塊告示牌,解釋道:“上頭說了,白送的東西,沒人會珍惜,今年的種子,雖然收了錢,但明年,各府縣可以按今年拉走的數量再送回來,再把今年買種的銀錢退回去。”
旁邊有人笑道:“玉米種子三兩一石,土豆種子一兩五錢一石,番薯種子才九錢銀子一石,明年的種子,在當地賣得比這還貴,誰還會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