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們想要治好她的人也大有人在,卻絕不至於成為如今這番狀況。
不過四五日,應天府便成為了醫者們的海洋,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身著青布衫,看人的眼神總帶著些職業病的老中青年人。
這些日子以來就連往日裡多少有些驕橫之氣的巡街衙役們都不自覺有些瑟縮,畢竟誰都不是很願意去經歷一場從“君有疾”到滿街醫者會診,然後到為了給你開藥群思廣義在辯論和探討中將自己的隱私全部扒出的情況。
在這次之前,他們當真不知道醫者居然可以透過把個脈望個色,就能知道病人近來夫妻生活是否和諧,有沒有被河東獅騎著打!
這樣想想,以前自己看不慣的那些老愛給人開苦藥汁的醫者可真是仁厚極了,醫者仁心醫者仁心啊。
普通醫者:不,我們不是,這種功力只有大佬有,我們是真的不會啊啊啊!
眾多醫者齊聚應天府,除了治安問題和民眾的心臟承受能力外,難免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誰給皇后醫治?
皇后身體虛弱,而且到底年紀大了,年輕時候吃過的苦頭全都成了如今的後遺症,這可不是像在考試時候扎銅人,一次沒有扎中穴位還能有兩次三次的機會。
雖說陛下名言不會因為皇后之疾病遷怒於民,但誰都知道這句話有多蒼白,更何況在絕大多數時候從來都不是當權者去為難一方人,多的是看人臉色之人。
皇后和陛下感情甚篤,若是殿下當真千秋了,陛下確實能忍住不發怒?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豪賭,是拿後代、後輩作為賭注的豪賭。
若是以自身為注不少人尚且無所謂,但以後代,卻難免踟躕,幸好此次來應天府的不少是調養上的行家,幾貼藥方獻上,皇后的體虛之症漸有緩解,這也給了眾人更多的時間。
而就在諸多醫者根據太醫院公佈出來的脈象用藥議論紛紛時,有一群人卻逆流而上,揭了皇榜送上了自己的方子。
在喧譁之中,有人認出這些人正是出身西南之地的一干南醫。這批人在過往聲名不顯,甚至被不少中原醫者鄙夷,但就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靠著一冊《袖珍方》漸有聲名鵲起之勢。
南北之地因為氣候人文不同孕育出了不同的文化,就像是甜粽子派不能理解鹹粽子派為什麼能忍受那麼油膩的東西,鹹粽子派不能理解甜粽子派為什麼喜歡吃這麼寡淡的糯米粽還不蘸糖一樣,南北醫者之間同樣有著諸多誤解和糾紛。
醫者的糾紛離不開用藥、和病因,此前南方醫者主要以苗醫為主,苗醫的醫術以代代口耳相傳為主,少有文字記錄,因而傳承過程中自然有些隨意,遇著個有口音的必然會出現複製走樣戲碼。
加上苗醫貼近自然,在病名和治療手段上更是多了些在中原醫者看起來花裡胡哨的東西,一直得不到中原醫者的認可,雙方又有語言和文化的壁壘,誤解自然越來越深。
但因為《袖珍方》的主編是受到中原文化影響的皇五子朱橚,編寫時他自然根據個人審美進行了一定的矯正和修改,朱橚將南地的不少疾病和北方疾病對應了起來,眾人這才發現南醫治療的一些妙手,一時之間南北醫者之間的氣氛空前友好。
但這份友好也就到了南醫揭榜為止,不少老先生在看到這群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揭榜的時候都不由捂著心口粗喘不已,更有的三兩步想要追回那些被護衛帶走的南醫,滿心滿眼都寫著“親,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別這麼急著下決定”的彷徨。
但是對此,一干南醫淡定表示等不了了,治病如行軍,兵貴神速,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在拖延之中將大病變成了小病,不管怎麼樣總得試試再說。
而在他們先後問脈之後,幾個南醫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啊這……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