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為禮部尚書,你覺得此事該不該由你來管?”
劉尚書滿頭冷汗,他俯首,額頭貼在了落著雪花的冰冷地面上訥訥認罪。
“行了,起來吧。”洪武帝嘆了口氣,從他身邊緩緩經過,“你備考繁忙,沒有注意到民間動向也是可以理解,但下次不得再犯。朕既然將科舉一事交給了你,你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讓所有的有才之士來到應天府,並且完完整整地參加考試,然後在公平公正地賽上一場,如此,即使落榜了也可說一句‘雖敗猶榮’。”
“臣遵旨。”禮部尚書顫顫巍巍站起,他方才這一跪,膝蓋上沾了不少雪,現在沉甸甸的積在了那兒,但劉尚書完全不敢將其掃去,只能不著痕跡地抖了抖敝膝,然而雪糰子已經有一部分結成了冰塊黏在了那兒,輕微的抖動根本無法奈何它們。
劉尚書只能頂著可笑的兩團站在眾人之中,當然,這種場合可沒人敢笑。
反倒是無意間回頭的朱元璋被這一幕逗樂了,他快步上前,親自彎腰啪啪兩下,將那兩冰糰子打落,順便又拍了下露出誠惶誠恐模樣的劉尚書,語氣比方才和煦多了:“你也是個老臣,多餘的話朕也不多說,你心裡頭有數,這次朕罰不罰你,就看你能給朕拿出個什麼解決辦法來了。”
恐嚇完涉事官員,洪武帝又表揚了一下參與到送溫暖活動中的功勳子弟。
傅忠的父親傅友德不在,但大部分被表揚的小孩家長都在。聽到誇獎後,家長們紛紛表示為陛下分憂是本分,這不算什麼,但實際上一個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幾個淮西將領。
淮西武官和浙東文官集團本就帶著點天然對立,淮西武官有不少都是和朱元璋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跟著他從軍一路積累軍功,浙東的文官集團則大多數是在後期圈地盤的時候帶回或者是自己投奔的。
咳咳,舉個不恰當的比喻,那就是竹馬和天降之間的關係,加上文武天然就不對付,感情自然好不起來。
這次鬧事的雖然不是浙東是江東,但也差不多啦,哎嘿,文人自己鬧文人的事,然後他們武將去幫忙解決,這感覺怎麼就那麼爽呢?
不少武將的嘴角那是壓根就忍不住上揚的趨勢呀。
洪武帝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予置評。
朝臣之間的良性競爭並非壞事,有競爭才能有進步,宛如死水一潭的你儂我儂才是麻煩,那說明這個朝廷已經沒有任何活力了。
雖然沒有接受過相關教育,但天然政治嗅覺敏銳的洪武帝一抖袍袖,重新走回了丹陛之上,他於皇位上落座,大手一揮,擋住了目露兇光的咆哮雄獅:“還有何事要稟?”
下朝路上,一個武官百思不得其解,他上前兩步,拉了拉自己的一個同鄉好友:“陛下怎麼沒提那幾個學子啊?咱家的小子雖然被傅家小子一起拉過去給人幫了點忙,但這事終歸是那幾個學子搞起來的。”
“不誇就是最大的誇。”他的同鄉高深莫測地一笑,見這人不開竅,指點道,“若是陛下誇了,你現在可還會好奇?可還會為他們抱不平?”
武官思考了下,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這不就對了!”同鄉笑眯眯地分析道,“而且,你莫要忘了他們的身份,他們可是本屆考生啊,要是中了,他們就是咱們未來的同僚。你想想,現在他們還沒考試就已經在陛下心中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這是不是已是天大的獎勵了?”
有道理啊!武官恍然。
朝堂內的官員算上吏員,光是在京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算上全國的大小文武就更是不得了,就算洪武帝記性了得,又能記住多少?
尤其洪武帝還是行伍出身,這注定了他更傾向於關注和他一起上過戰場的武將,文臣若非驚才絕豔之輩想要被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