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敘不是請他來吃飯的,是請他來吃狗糧的。
一頓火鍋心力交瘁,葉清倫回到空蕩漆黑的房子裡,瞬間平靜了下來。
這些年他很努力賺錢。
該還的債,了結了。買車是全款,房子按揭,但首付也付了幾十萬。
裝修前前後後又花了二三十萬。
他現在不是缺錢的人,但心裡卻好像空了一塊,亟需什麼東西來填補。
他有點貪心了。
赤裸裸的,勢在必得的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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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兩天村委會就讓人收拾好了,記者們住的地方在二樓。」領路的姑娘大約二十來歲,面板曬得黝黑卻健康,一雙眼睛精神炯炯,「我叫曉梅,是這裡的宿舍管理員,大家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
「好的,謝謝啊。」陸檸帶著一隊人上樓。
農村的樓房樸實無華,卻是新粉刷過的,牆邊貼了一米高的白色瓷磚,在太陽下閃閃發光。每一間房雖然陳設簡單,只有基礎設施,但很乾淨。
陸檸走進去看了看廁所,還算中規中矩可以接受。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鬍子拉碴的攝影師老胡,兩個打雜的助手兼司機,男的叫魏宇,女的叫薛桃,都是組裡的熟人。
吃過晚飯,陸檸喊薛桃出門。
不像喧鬧的城裡,農村天一黑就特別安靜。薛桃不自覺低頭貓腰,壓著嗓音問:「檸姐,我們這是幹嘛?」
「反正不是做賊。」陸檸用正常的音量說道,「剛才在飯堂吃飯的時候,我聽說有兩個老科長晚上經常在院兒裡下棋,去碰碰運氣唄,說不定能發展一下革命友誼。」
薛桃:「哦。」
今天晚上的運氣不太好。
老科長沒有,院子裡只有兩個年輕人打籃球。看那儀容聽那談吐,可能是住在同一棟樓裡的大學生村官。
「三組那個江奶奶,送到縣醫院去了吧?」
「送去了。」另一個掀起衣角擦了擦臉上的汗,「從大清早折騰到晚上,你沒見蘇哥回來時那臉白的,江奶奶吐了一路,他說他都快反射性暈車了。」
「唉,都怪衛生院的醫療條件太差。」
「也不是條件差吧,縣裡又是撥款又是配裝置的,去年還建了新樓,關鍵輸送人才不給力啊,就那幾個醫生,看看頭疼腦熱還行。」
「說到這個我就難受,你還記得我大一那年被校醫坑慘了的事兒吧?我現在就怕遇到庸醫。」
「懷念我偉大的江城……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我想我媽做的熱乾麵了。」
「我也想我們家臘腸。」
「蘇哥,你休息好了?」一個小夥子轉過頭來,朝樓裡招了招手。
同時也發現了陸檸和薛桃。
陸檸第一反應是回頭。
這一回頭沒看見人,只看見一堵胸。
穿著白t恤的男人個子很高,沒到一米九也接近一米九了。寸頭,樣貌七分,清秀型五官,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
打球的跑過來和他站到一起,抹了抹臉上的汗,朝兩個女孩笑:「你們是做什麼的?以前沒見過啊。」
「n省衛視的記者,你們好。」陸檸朝他們伸出手,「陸檸,薛桃。」
「哦,記者好。」開朗的男孩露出一口大白牙,剛伸出自己汗涔涔的手,又尷尬地收了回去。
被叫做「蘇哥」的男人和她握了握,「你好,蘇懷奕。」
另外兩個男孩也做了自我介紹,一個姓李一個姓趙。
蘇懷奕話很少,基本上都是那兩個滔滔不絕。
「我倆都是大學生村官,蘇哥不是。」小李說,「蘇哥是省城單位派來扶貧的,那戶建房的補助還沒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