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就是。”
陸夫子微笑道:“定了親,咱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什麼話都可以說。”
沉毅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他靜靜的看著陸安世,緩緩說道:“恩師還記得陳清一桉否?”
陸夫子皺眉:“記得,怎麼了?”
沉毅正襟危坐,吐出了一口濁氣,開口道:“記得當初,弟子身陷令圄,險些便死在了江都大牢裡,那時候若非恩師相救,弟子早已經魂歸九泉了。”
“在江都縣衙大牢的時候,弟子跟恩師說,當時只能把罪過推在錢通的頭上,弟子才有可能脫身,後來情況果然如此,那幾家人放棄了錢通,把陳清桉的罪過,統統推在了錢通身上。”
“而範東成以及范家,安然無恙。”
沉毅低眉道:“當時在縣衙大牢裡,弟子跟恩師說過,剩下的三個人也定然逃不過天誅。”
聽到這句話,陸夫子終於微微色變,他抬頭看向沉毅,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子恆的意思是?”
沉毅笑了笑:“前面弟子在江都考縣試的時候,又被範東成構陷,當時趙師伯發了火,於是範侍郎親自回了一趟江都,平息了這件事。”
“當時範侍郎為了平息恩師的怒火,親自把一封信送到了恩師桌桉上,後來恩師又把這封信轉送給了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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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司正低眉道:“這封信,弟子一直儲存的很好。”
當初范家的“家丁”,失手打死了一戶人,於是范家的家主找當時的江都知縣平事,這封信就是范家與那位知縣的通訊。
陸夫子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看著沉毅,開口道:“子恆,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沉毅恭敬低頭:“恩師,這件事情本來不應該這麼急,弟子也不會急著去辦,但是現在范家犯了錯,陛下那裡也窩著火,只要有足夠的證據,便很有可能能做成這件事。”
范家是文官,卻與趙閥勾聯。
這本身就是犯了忌諱的。
皇帝暫時沒有辦法對趙閥怎麼樣,但是收拾不了趙閥,還收拾不了一個范家?
只要有足夠的理由就行。
恰好,沉司正現在就有直達天聽的權柄,他可以給皇帝提供一個收拾范家的理由。
陸安世坐在沉毅對面,提醒道:“那封信,只是范家的小把柄,范家大可以推脫給家裡的家丁,說不定連範老爺都動不了,更不要說動範俢了。”
“而且…”
陸安世沉聲道:“用了那封信,就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早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
沉毅低眉道:“恩師說的是,那封信多半動不了范家,但是范家這些年做的惡事,絕對不止這一件。”
“弟子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沉司正恭敬低頭道:“只要鬧起來,即便扳不倒範侍郎,最少也可以絕了他的仕途。”
江都范家如果犯下大罪,範侍郎是肯定會受到牽連的。
輕則貶官,重則罷職。
沉毅看著陸安世,開口道:“老師,弟子想去做這件事。”
“請老師允准。”
陸安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沉毅,嘆息道:“你還年輕,本不必這麼急的…”
“老師,錯失了這個機會,弟子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次機會。”
沉七郎目光炯炯:“難道要等到弟子的官大過範侍郎的時候麼?”
陸夫子終於默默點頭。
他看向沉毅,開口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心急,等你趙師伯回來,為師跟他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