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皮蛋。
許聽夏小口唆著湯,男人邊給她盛飯邊問:“軍訓怎麼樣?”
許聽夏沒把今天的小插曲告訴他,只說還行。
好在盛嘉澤也沒繼續問。
晚上,許聽夏溫習完功課後出去喝了杯牛奶,看見書房門裡漏入走廊的光,忽然想起來什麼,回到自己房間,從衛生間櫃子裡拿出買防曬霜時換購的那瓶洗面奶。
然後重新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
裡面傳出男人微沉的嗓音:“進來。”
許聽夏把那瓶洗面奶藏在身後,慢吞吞走到他面前。
書房只開著一盞檯燈,盛嘉澤鼻樑上架著副濾藍光的眼鏡,陰影垂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銀絲細框襯著他白玉似的面板,像暗夜邪魅的幽靈。
如果幽靈都長這樣,勾人魂魄又是什麼難事呢?許聽夏不禁想著,微微發怔,直到聽見男人一聲清咳,才猛然清醒,把背在後面的那隻手拿出來,黑色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辦公桌上。
盛嘉澤微垂的眼睫動了下:“這是?”
“這個是……買東西送的。”許聽夏扯了個謊,“我覺得你應該用得上。”
男人輕輕勾了下唇,也沒推辭:“多謝。”
說話時他沒再看電腦螢幕,抬起眼,微淡的神情裡能瞧出真誠的感激,目光透過鏡片顯得格外深邃。
那一瞬間,許聽夏心口彷彿被揪住,慌亂起來:“那我出去……”
“過來。”男人掀了掀唇,打斷她。
許聽夏繞過桌子,不明所以地踱步到他旁邊,杏眸泛著天真的光芒。但每走近一步,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胸腔裡逐漸加快的心跳,越想控制,就越是叫囂著脫離控制。
站到他面前一步之遙時,已經如擂鼓般震天動地,還恍惚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
他離她好近,近到能數得清他眼皮上濃密的睫毛,能看見他瞳仁裡的自己。
男人抬了抬手,頓在她頰邊幾公分,然後回頭抽了張紙巾。
紙巾摁在她唇角,像是擦去什麼東西,力道不算溫柔。但她幾乎沒感覺到唇角被摩擦的疼痛,只有他指腹的溫度隔著薄薄的紙巾傳遞過來,從那一點灼燒感蔓延。
許聽夏整個人都飄了。
他抬手時周圍空氣流動,攜來一陣熟悉的氣息,那種不可思議的猜測又浮上心頭。
還沒來得及多想,盛嘉澤把用過的紙巾輕輕攏在掌心,骨節分明的手指松懶地蜷住,胳膊隨意搭在桌沿,閒適淡然地抬眼望她,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著:“喝完牛奶記得刷牙。”
“……”許聽夏瞬間愣住。
原來她剛才就是嘴巴帶著牛奶漬出現在他面前的?
啊老天……真的囧死了!
許聽夏欲哭無淚,幾乎失去了表情管理,臉頰也變得緋紅如血:“……我去睡覺了!”
落荒而逃的時候,腳在地毯的邊緣絆了一下,幸虧她反應快,穩住身子一溜煙跑出書房。
她彷彿聽見一聲短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