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和顏沉還在擔心,玉姐已經揚鞭走起來。顏沉沒有制止, 想自己已犯過一次大錯, 不如收斂一下, 由他們去做吧。
戰場雜亂,但有容馬車透過的寬度,只是剛好, 伸出手就能觸到那些戾氣之物。林琅和寄生把帷幔全部捲起來,每人負責一個方向謹慎地盯著。
墨色蒼穹下的戰場,沒有鬼火沒有怪鳴,連風都不打這裡穿過, 又悶又冷,根本不像三月下旬的天氣。
林琅趴在車緣上出了神,顏沉早靠過來, 靜靜瞧著她的側顏,好幾次想說話,都怕打擾到她。
顏沉已認定林琅身世不單純,找上他也是別有用心。現在的他還有能力做靠山, 可是以後林琅真遇到更強大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會離他而去?
會的,她肯定做的出來。
顏沉微微苦笑,不合時宜地想起顏氏家訓第一條。若照這條家訓所說,林琅已是他的夫人,只是還未娶進門。
林琅是夫人。顏沉從沒想過,不管她複雜難尋的過去,還是狠毒雷霆的手段,亦或是剛烈不屈的性格,都不是自己喜歡的,娶她做夫人根本不可能。
那就幫林琅找個更好的男人吧,一來是她的心願,二來自己也不用為家規煩惱了。
顏沉似乎拿定了主意,失落卻隨之爬上來,他無心再找林琅說話,把臉轉到一邊暗自苦惱。
林琅並不知道身邊人一波三折的心緒,只知道不能再與他更加親密,因為即使仇恨佔據全身,但作為人的情感仍舊存在著。
她很清楚什麼更重要,前路也已經能想象得到,而那頭並沒有顏沉的位置。
林琅嘆了口氣,不禁有些傷感。
忽然她坐起來,豎起耳朵專心聽了聽,緊張地說:“你們聽到沒有,好像是小孩子的哭聲?”
“你別嚇人!”玉姐駕著馬車在詭異戰場上開闢前路,心絃早就萬分緊繃,再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驚嚇。
寄生竄到林琅身邊也豎起耳朵,指出一個方向說:“是從那邊傳來的。”
“遠嗎?”玉姐問。
“很遠。”
玉姐放心下來,馬鞭一甩,車跑快了些。
“說不定是活下來的孩子,不去救他嗎?”林琅有些擔心。
寄生驚訝地看著她,第一次知道林琅還有善心。
“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哪有功夫救別人?再說這種地方的小孩你確定是人嗎?少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嗯。”
顏沉還沉浸在失落之中,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林琅不能釋懷,擔心地望著哭聲傳來的地方。
寄生越發覺得突然善良起來的林琅有趣,玩笑道:“怪這孩兒太遠了,馬車不好繞彎,若他能邊哭邊跑來,我們便救了。”
林琅知道他在胡鬧,不想計較,側耳再聽,心臟咯嘣一跳——那哭聲真近了些!
玉姐這時也聽到了,著急問:“不是很遠嗎,怎麼我也聽到了?”話音一落,哭聲更近了,從馬車前方傳來。
“真邊哭邊跑來了?”寄生還有閒情笑,趴到玉姐身側,目不轉睛地看著前路。
林琅發起抖來,往後靠時撞上顏沉,瞬間安心許多,想都沒想就轉身倚上他肩頭。
顏沉沒說話,手臂一伸把林琅攬到胸前,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住嘴唇。
這個吻不激烈不纏綿,而是異常苦澀,等離開許久還留在唇邊。他看著林琅,眼中愁緒煩亂,難以自持。
“你以後真的會離開我嗎?”他不自覺地輕聲問道。
殘忍的話隨時都能說出,可這次林琅嚥了回去,清淡地看著他,不言不語。
顏沉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沒有再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