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地把佩劍拔出,並且磨鋒利了。
此刻,他腦子裡又鬼使神差地冒出了那個念頭——
如果他現在把姬遲殺了,林琅是不是就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
熊悅不露聲色地打量著坐在客堂對面的人。
此人是個粗人,穿著灰色土布短打,頭髮雖然綁起,但是亂糟糟的,加上他硬邦邦的絡腮鬍須,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
侍女端茶上來,熊悅終於露出一絲明顯的笑容,手微微一抬,“請用茶。”
粗人誠惶誠恐地端起熱茶,一邊小心留意熊悅的神情,一邊把茶杯慢慢靠到嘴邊,吸溜一聲喝進一大口,咕嘟咕嘟嚥下,最後意猶未盡地“哈——”了一聲。
熊悅眉頭微微一抽,和氣問道:“你是從洛陽來的?”
粗人見高貴人說話了,立刻放下茶杯,雙膝一曲跪在地上,用發抖的聲音喊道:“回大人,賤民正是從洛陽逃難來的!”
熊悅被他的聲音震得往後靠去,忍了片刻,問道:“一個月前,我聽聞趙王果真出面命令秦國不準攻打周國,不知此事成了沒有?”
“成了!”
粗人又喊道。他還要說話,被熊悅及時制止住:“你且起來,慢慢說,小聲說。”
粗人連忙爬起,清了清嗓子,開口時仍在發抖,但聲量正常了。
“回大人,此事成了。趙王出面後,秦王果真不敢再打周國,可是沒過多久秦王給洛陽和鞏都派去了使者,想邀請兩個大王去見他。”
“有這事?”熊悅輕笑起來,調侃道,“只怕東西二週君不敢應召吧。”
“秦王的邀請誰敢去啊!幾條膽子都不敢!”粗人說著興奮起來,“但是大王找半天沒找到拒絕的理由,最後老臣宮他說造一個理由出來。”
熊悅點頭讓他繼續說下去。
“宮他說要派人去大梁,然後跟魏王這樣講:秦王召見周君,是想讓周攻打魏國的南陽。大王為何不出兵河南呢?這樣周君聽說後,就可以以魏國進攻周國為藉口不去見秦王了,而且周君不去見秦王,秦王也一定不敢渡過黃河去攻打南陽。”
“此計很妙。可有些險,要看見魏王的說客本事如何。”熊悅的興致也起來了,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問,“然後呢,計成了嗎?”
“成了!”粗人不知怎的更興奮了,兩手一拍,大聲說:“大人說的對,此計要成,說客很重要!大人知道派的是誰?好像跟還是大人認識的?”
“你接著說,不用問我。”
“派的就是鞏城來的顏沉!顏沉單槍匹馬去了大梁,三言兩句就把魏王說服了!魏王片刻不敢耽擱,派出百萬大軍挺進河南,揚言要攻打周國!秦王一見是這架勢,果真不再召請二位大王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誇張,但可以看出此計最後完成得非常漂亮,並且顏沉又立下了一個大功。
“顏沉這人原來這麼有本事。當初我結識他的時候怎沒看出來?”熊悅奚落道。
粗人又激動起來,“大人,顏沉顏大人可真了不得!最開始是他提議東西二週聯手抗秦。後來秦軍攻下伊闕,又是他提出陰合趙國,當時朝中一片反對聲,但他堅持己見,整三天都不動搖,最後終於說服了大王,不然洛陽早被秦軍踩爛了!”
熊悅邊聽邊點頭,慢慢站起身,問那人道:“你還知道什麼事嗎?”
粗人遺憾地搖起頭來,“魏軍壓境之後,洛陽難得平靜下來,賤民就帶著家口跑來這兒來了。後頭又發生了什麼事,賤民不知道了。”
“好吧。”熊悅從屋外叫來一個小廝,對他說:“把他帶下去吧,賞些吃的用的,再賞些銀錢給他。”
粗人喜得不能自已,又是下跪又是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