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起身敬酒,可被趙遷擋住。
趙遷事先得知顏沉酒量不好,現在見他喝個不停,肯定是心中愁緒滿盈,恐他再喝下來失了體面,便遣散八位舞姬,對兩個好友致歉道:
“明天顏卿要早起拜訪諸位,今夜就喝到這裡罷。”說完扶起顏沉往堂後走去。
出到外面,被夜風一吹,顏沉就清醒了一半,但胸中仍有嘗不出滋味的激動在翻湧,想都沒想就仰頭對著廣袤的夜空乾嚎了一聲。
趙遷爽聲一笑,問道:“這名字該不會是卿的愛妾吧?”
“……啊。”
沒想到無意識中吼出的是林琅的名字。顏沉苦笑出聲,垂下頭不再言語。
趙遷把顏沉扶入廂房,臨走前好心問道:“等卿酒醒之後,在下送卿回驛館?”
顏沉搖頭,說:“趙兄,今夜可否容我住下?”
“當然沒有問題,只是……”趙遷立刻改口,笑著問:“不知卿相中了哪一個?”
“什麼哪一個?”顏沉眼睛昏花,腦子十分混亂,就想倒頭大睡。
“八色妖姬呀。”
顏沉哦了一聲,搖頭說:“謝趙兄美意,在下今夜想一人入睡。”
等到趙遷離開,四周陡然寂靜下來,顏沉坐在床榻邊,靠著柱子閉目清神。
不知道林琅睡了沒有?
腦中一片嘈雜,這時終於被寂靜濾出一塊清靜,立刻思念起林琅來。
昨天就那樣丟下她離開,肯定更生他的氣了吧?
今天一天未見,晚上又留宿在外,林琅一定很擔心吧……不對,應該是要氣死了。
顏沉很想回驛館看一看林琅,哪怕只有一眼的睡顏。但是他不敢,不敢再看到林琅那仇恨的目光,不敢讓偽君子般的自己站在她面前。
等明天吧。明天一定回去。
第二日趙遷故意晚了半個時辰才去叫顏沉。今日要開始拜訪城中權貴,首先要拜訪的是上卿子突。
突是東周公庶子,從小就表現出過人的膽識和才智,侍奉父王多年,盡職盡責眾人臣服。老相國過世以後,大家都以為會由他繼任相位,沒想到東周公從外面聘來了顏沉。
去之前經過趙遷介紹,顏沉對子突有了些瞭解,等得知他與自己目的一樣時,心想今日的拜訪恐怕得不到很大的禮遇。
車上,趙遷把一張巴掌大的竹片交到顏沉手中。竹片色黃,韌性足,專門打磨出來供書寫圖畫的。
“這是昨夜我吩咐的人,把小鳳凰送去驛館後帶回來的。”
那這就是就是寄生和玉姐寫的了?不對,這兩人不識字。那就是林琅寫給他了!
顏沉狂喜起來,登時精神百倍,翻過竹片一看——是張亂七八糟的圖畫。
“卿愛妾寫的?”趙遷極有興趣地問。
“不,是小孩子畫的。唉……”
竹片正中是一個女子的笑臉,應該就是林琅了,在笑就說明很開心?
笑臉下面畫了好些吃的食物,是在告訴他林琅昨天胃口很好,吃了這麼多東西?
笑臉頭上還有一輪太陽和幾隻小鳥,說明林琅昨天還出門散步了?
沒想到林琅昨天那麼開心。
在他不在的時候,那麼開心。
真好啊,哈哈。
顏沉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得知林琅的身體終於慢慢好轉,感到十分欣慰,精神也更加抖擻。他把竹片貼身放好,決定今日早些完成事務,快點回去見她。
可是好心情在子突府邸門前被破壞了,顏沉剛才擔心的事果然成真——子突今日不在,出城田獵了。
趙遷掐指一算,臉色大變,對顏沉連聲道歉道:“是在下粗心大意安排不周,今日確實是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