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住抽痛的內心,輕輕推開顏沉,平聲問道:“我聽聞大王讓你,把我的訴求書張貼出去的?”
顏沉手臂環在林琅背上,看著她的眼睛,憋屈地點點頭,“還讓我對圍觀的庶眾大聲唸了兩遍。現在恐怕是人盡皆知了。”
林琅輕笑兩聲,說:“人盡皆知最好了。我可不想姬遲死的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殺的他。這是我替亡父亡兄下的請戰書,就是要讓這個逆賊姬遲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用性命鮮血來償還!”
顏沉知道林琅的決心已然堅固不催,他自己也覺得這種做法沒有錯誤,只是有一點很讓人擔心——
“你真的要親自上戰場,殺姬遲?”
林琅臉上微微一紅,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登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顏沉輕撫過她的頭髮,柔聲問:“林琅,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林琅猛地抬頭,“在這世上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了。”
“好。”顏沉屏住呼吸,沉聲問道:“那由我替你上戰場,替你殺死姬遲。你同意嗎?”
林琅怔住,她深知自己親手射殺姬遲的夙願絕對不會實現,可是也從未想過要把這個夙願拱手讓人。現在顏沉突然提出要為她報仇,最先湧心頭居然是不甘心。
可他是顏沉啊,對自己最好的人,自己最相信的人,更是自己願意託付終生的人。把自己存活至今的唯一信念,甚至是這輩子唯一的夙願交給他去完成?捨得嗎?讓完全不相干的顏沉替自己去殺人?這樣好嗎?
但是林琅只猶疑了半刻,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
“顏沉,請一定要替我親手殺死姬遲。”
***
晃眼已是九月中旬,降下兩天雨水之後,天氣開始轉涼,綠意盎然的庭院之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染上紅黃交錯的豔秋之色。
一日,姬遲的使臣從大梁來到宛城,求見楚王熊良。熊良沒有立刻召見他,把他在驛館裡晾了幾日。
使臣名叫陳馮,趨炎附勢之徒,姬遲任用他來朝見楚王,以小見大可看出魏王宮中如今形勢堪憂。熊良沒聽過此人,但看他面相就不喜歡,聲音又尖利刺耳,生生讓楚王看扁了魏人。
熊良聽他說明來意,沒有新奇之處,對他帶來的獻禮也興趣缺缺。好不容易陳馮終於講完了,熊良招手叫人把林琅請了上來。
“你從何時就侍奉在魏宮之中?”熊良問道。陳馮剛才介紹時好像說過,但實在沒記下來。
“外臣從先王時就侍奉君之左右,至今已有數十載,俱是兩代君主的親信之臣。”陳馮離席恭敬回道。
熊良草草點頭,抬手指向堂屋左側的簾帳,說:“你既然是姬宛的親信,想必見過她吧。”
簾帳粉色,薄薄一層擋住,觀景還行,朦朧生意,觀人就太不真切。陳馮離那邊有四五步遠,眯起眼睛看了又看,除了看出是個大肚子妙齡女子外,什麼也沒看清。
“大王,可否讓外臣走近一點再看?”陳馮請求道。
熊良點頭應允。陳馮立刻離席,弓著腰走到簾帳前。帳後的女子落落大方,見陳馮過來了,便直直盯著他,眼睛都不眨,就為讓他看清楚自己。
其實陳馮走到半途就看清了林琅,當下心就開始發慌,走到近前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萬分確定這女子就是先王姬宛的小女翠姬,只是……
“看清了嗎?”熊良大聲問道。
陳馮最後看了林琅一眼,回身俯首稱:“外臣已經看清了。”
熊良點頭,抬手一著,簾帳後立刻走來兩個侍女,把林琅扶了下去。
“你看清她是誰了,直說便好。”
陳馮坐回原處,垂思片刻,有些凝重地說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