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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發現顏沉正覷著自己的衣裳,臉上一紅,笑著說道:“這都是託顏兄的福。”
“託我的福?”顏沉不懂其意。
“顏兄離開沃公後大放異彩, 風流名號傳遍各地。沃公聽聞後,認為是自己不具慧眼,未能識才的過失,進而開始重視麾下的青年門客,於是乎我這個平庸之輩就沾上了一點甜頭。”
“原來如此。”顏沉點點頭,“季春兄可不是平庸之輩,我在沃公門下時一直很仰慕你。”
“顏兄說笑了。”季春擺擺手,說:“我們就不說這些事了罷。顏兄,你既然決心為楚王效力,可有想過在大梁的你的親族們?”
“他們早就和魏宮撇清了關係。”
“話是如此,但顏兄替楚王效力攻打大梁,姬遲知曉後不知會如何對待兄的家人?”
“我家二老是老狐狸,沒有他們對付不了的事。”顏沉完全不放在心上。
季春見他這副模樣,擔心地說:“顏兄知道楚王的打算嗎?他與韓君在圻地會盟時只說了要討伐姬遲。”
“這有哪裡不妥?討伐姬遲我也贊同,而且我想很多魏人都會贊同。”
季春不相信顏沉有這麼糊塗,猜他是在套自己的話,於是不拐彎抹角了,只稍微委婉地說道:“先王子嗣盡數被殺,若姬遲被楚韓討伐成功,那魏王之位——不就空虛下來了嗎?”
顏沉把季春送出館驛小門,轉身去找吉紫。吉紫和寄生,玉姐聚在一處閒聊,這會兒見顏沉來了,知道有事找自己,於是跟隨他走去屋子。
吉紫只比顏沉大幾歲,長相略顯老成。顏沉想尊他為兄,可吉紫執意推讓,於是從鞏城到宛城這段千里路途裡,他漸漸成了顏沉跟班一樣的存在。對此顏沉覺得很無奈很歉意,但吉紫絲毫不在意。
二人走進季春剛待過的屋子,吉紫甫一坐下就開口問道:“顏兄沒回來之前,我陪季春聊了聊,他說自己是沃公之臣,與你以前就認識。”
顏沉點頭,問:“你們還聊了什麼?”
“沒有細談多少,兄就回來了。況且他不認識我,不會跟我說太多要緊話。”
“他對我都沒說太多要緊話哩。”
“看來他有非常要緊的事要找顏兄啊。”吉紫捋起下巴上剛剛蓄起的稀疏鬍鬚。
顏沉面色凝重,沉吟半晌,突然淡淡說道:“如今世道波詭雲譎,隨身之人都知面不知心,何況是半載不見交情淺薄的故人呢。”
吉紫知道他有所指,微微一笑,說:“既然顏兄有顧慮,就由我來說罷。季春是替沃公姬猛來探顏兄口風的。姬猛已知楚王要討伐姬遲,於是對魏王之位萌生了覬覦之心。”
顏沉不表態,迎合道:“若是如此,確是要緊事。”
吉紫繼續說:“姬猛有此想法十分合乎情理。楚韓聯軍討伐姬遲之後,魏王之位必定空虛下來,放眼望去,天下唯一有繼承之權的就是姬猛。所以姬猛想必是希望楚王殺死姬遲以後,扶持他繼位成為魏王。”
“那楚王會合姬猛的心意行事嗎?”
“不會。楚王表面是討伐姬遲,實則要圖謀魏國。姬猛當然明白楚王的心思,所以才會派季春偷偷找你,希望你能為他謀劃此事。”
“太難了。”顏沉呢喃道。
“再難顏兄也會做的吧?”
顏沉呵呵一笑,問道:“此話怎講?”
“顏兄是魏國貴族,林琅姑娘是魏國公女,怎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楚韓聯軍把魏國生吞活剝?不過顏兄,我都能想到的事情,楚王及他身邊的人肯定早就想到,顏兄你如今恐怕是如履薄冰啊。”
“有趣,有趣。”顏沉連聲讚道,“我們做臣子的,生來就是如履薄冰。既然他們已經知曉了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