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羅大姨上車,“大姐,興哥兒和姐夫呢?”
“他們……”羅大姨往馬車後看了一眼,笑,“喏,在後面呢。”
八娘扒著馬車探出頭去,看到不遠處跟上來的兩個身影,忙揮手,“大姨夫!興表哥!”
等二人追上來,果然是羅大姨的丈夫趙守望與大兒子趙容興,兩人的頭髮均被霧氣打溼,緊緊的貼在額頭上,一身的棉袍也被溼氣侵蝕,看上去潮潮的。
夏承和笑著請二人上車,趙守望謙讓了一番與兒子坐在馬車門簾處。
夏承和遷就二人,與十一娘換了坐,與趙守望坐在一起說著閒話。
“家裡的生意可還好?”
趙守望搖頭,“走街串巷的買賣,混口飯吃,談不上好壞。”
夏承和一愣,“你們鎮上的鋪子……”
“給我二弟了。”趙守望朝夏承和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我尋思著過了年出去跑商,從江淮那邊倒貨過來,雖然辛苦一些,但總比守在門口那三尺見方的地方強。”
趙家有兩個兒子,趙守望是老大,家裡還有一個小弟,名字叫趙守助。與趙容興的年齡差不多大,前年剛成了親。
趙家老爺子給兒子起這樣的名字,就是希望兩個兒子能守望相助,不成想竟親自主持了兄弟倆的分家……
不用趙守望再多說什麼,經歷過那麼多事的夏承和瞬間就明白過來,笑著順趙守望的話繼續道,“江淮許多東西是咱們這裡沒有的,撿著緊缺的倒賣幾件確實是條路子。三妹夫正好在江淮那邊做生意,到岳父岳母那裡見到他,讓他也幫大姐夫思忖思忖。”
“我也有這個意思,三妹夫在外面闖蕩,經驗豐富……”趙守望也笑,與夏承和說起他走訪了整個清水鎮得出的結果,最緊缺什麼,次緊缺什麼……
這邊,羅氏與羅大姨悄聲說話,“大姐,咋回事?你們今兒個咋坐牛車來的?還讓姐夫跟興哥兒走著……”
“唉,這事兒沒法說……”羅大姨先嘆了一口氣,臉色也不好看起來,羅氏皺眉,“出啥事兒了?”
羅大姨知道拗不過妹妹,便把趙家二房懷了孩子可著勁兒作踐婆婆的事說了,“公公心疼婆婆,說了二叔幾句,二叔轉回頭說了二房,二房就上房揭瓦要落了孩子!婆婆心疼未出生的孫子,將公公數落了一通。唉……”
羅氏聽的目瞪口呆,“這、這咋能……”
她只見過婆婆作踐兒媳婦的,兒媳婦跟婆婆對著幹……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
“誰說不是呢!我坐月子那會兒她剛上身三個月,娘送去的那些雞蛋紅糖全被她搜刮了去,還整日在院子裡指桑罵槐說婆婆偏心;後來她一胎得男,坐月子時,我和婆婆兩個人伺候她,也沒攔住她跟她孃家人抱怨說我和婆婆虐待她,天可憐見的,她那種人,誰還能虐待得了!”話到最後,羅大姨已是面帶怒容,氣的不行。
能讓性情溫和的羅大姨氣成這樣,趙家這個二房媳婦也真是夠作的!
羅氏與黃氏、江氏這樣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最是清楚家裡有個這樣的妯娌是怎樣憋屈的事,不由心疼自家大姐。
“大姐……”
羅大姨緩了緩神,拍了拍羅氏的手,“大姐沒事。只是可憐我婆婆,掏心掏肺的對人被這樣糟踐……她做完月子,婆婆就病了,大夫說心肝鬱結,要好生靜養,不能動氣,婆婆待人親厚,我們婆媳關係一向親和,得這病也不過是二房進門後……公公一怒之下,給我們分了家。宅子歸大房,鋪子歸二房,二老跟著我們住,二房搬去了鋪子住……分開好,他們過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雖然沒了鋪子的進賬,但家宅和寧,比什麼都好!”
羅大姨長長的鬆一口氣,輕輕笑出聲。
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