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鵲是想看你活出自我的,齊玦。”萬物終焉之神的話語一出,便戳進了祂的心。
——“我該……怎麼做?”洛塔莎茫然。
——“去成為自由的齊玦,而非僵硬的洛塔莎。去告訴他……你已然追逐自由。”
——“可我該怎麼見到他?我已經太久沒看見他了。”
——“某一日,夕汀會召喚你,你會在亡靈之地降臨,你可以對他訴說你的孤寂與等待,向他展示你的成長與自由……相信我,他會為你而驕傲。”
——“然後,我們就能一起去太陽花圃了嗎?他不會厭棄我了?”
——“當然,你們會擁有潔淨的幸福。”
……
【高臺上的綠髮青年,柔和地看向蘇明安。】
【他的眼眸,是與洛塔莎如出一轍的碧綠。】
【“司鵲。”齊玦口型開合,他頭頂上方漂浮著的生命女神便發出笑聲,兩道聲音疊在了一起,如同一個人在訴說,帶著青年的青澀與女性蠱惑的魔性。】
【“我很喜歡你對於生命女神……對於我的見解,司鵲。】”
……
——所以,小喜鵲,再次見面,你果然沒有厭棄我,太好了。
那時,我們共度的時光,我們一起吟誦的詩詞,我為你整理的書架,為你研的墨……
現在,你回來了。
我終於可以奔向你了嗎?
……
【蘇明安睜開眼。
眼前是飄散的白色光塵。
他掌心的羽毛筆,貫穿了齊玦的胸口,像一把紫金色的絨刀。紛紛揚揚的白色光點在他們身周飄揚,如同一場生命源流的大雪。蘇明安臉上的表情維持著悲憫,金色眼眸微微垂著,紫色的長髮沾了血。】
……
“……我想不明白。”綠髮在地上流淌著,齊玦的胸口流著血,望著蘇明安。
祂想不明白。
正如祂想不明白自己的意義。
正如祂想不明白那片太陽花圃有多遠。
為什麼遙遠到……千百年後,祂還是沒能抵達?
為什麼萬事萬物都要錯過?
祂用盡全力伸出手,觸碰蘇明安手中的羽毛筆,渴望地望著這支筆,眼中是鮮明的困惑。
“……我想不……明白。”祂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身子一點一點前移,漫天生命洪流如同雪花漂浮。
然後,
祂拽住了蘇明安的手腕,緊緊的,滾燙的。
“我想不明白。”祂再度重複了一遍,聲音開始顫抖。
你可以……給我解答嗎?告訴我,我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讓你生氣了,你要抹除我。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讓我向你奔去的路上……被斬斷了。
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間小屋,依舊唱著以前的詩。又或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啟程,前往那座滿是白色蒲公英的太陽花圃,去靜靜地踱步十分鐘?
……
——我的創作者。
你為何要殺死我?
……
“……”
齊玦就這樣盯著這支羽毛筆,緩緩地,緩緩地,垂下了頭顱。
當祂停止呼吸的那一刻,祂周身豐沛的生命源流散開了,纖瘦的身形化為白光消失。
——像一場紛紛揚揚的白雪。
可是無論齊玦用多麼疑惑的眼神詢問,祂面前的紫發青年始終是寂靜的。祂不知道面前的並非舊人,蘇明安無法給予祂解答。
或許若是司鵲在,司鵲還可以解答祂最後的疑問,但偏偏,偏偏此刻是蘇明安,偏偏蘇明安切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