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的語氣暫時安撫了她的不安。
“那你等等。”
現下無卦住處所存,全是碧螺春。不知從何時起,她也獨獨喜歡上了這種來自江南的名茶,每日不喝就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
碧螺春茶,色翠如玉,茶香悠然。
頭酌色淡,二酌味醇,三酌回甘。
長青這般豔麗容顏,白衣品茶,配上碧螺春的清香優雅,倒是去了妖魅之氣,宛若謫仙。
喝了口無卦沏好的茶,左非色繼續娓娓道來。
“五年前,我還有一年要行冠禮,正是十九歲。也是第一次死劫將到之時。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見到了你師父姬無坎,他到洛陽是特地來找我師父的。那一日,姬無坎在國師府把我師父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我師父罵你師父?”無卦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突然就想到了五年前,師父是在屋中大罵“禽獸”之後匆匆離開的。
難道師父說的“禽獸”就是灰眼師伯?
“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姬無坎為何要那般嚴厲地罵我師父。”左非色停了停,似在整理思緒,“那時候,師父為了我的死劫幾乎急白了頭,沒日沒夜地鑽在書中想要尋求破解之法。到後來,他終是找到了辦法,可那辦法……不太道德。”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用,我就得死。”左非色聲音漸漸暗啞,有些不願提及。
無卦低聲問道,“可是……借命之法?”話語一出,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沒錯。”苦澀的笑意爬上左非色的臉龐,沒有什麼血色的臉旁顯出虛弱的蒼白,“看來,你都猜到了。”
“只是一部分。”無卦低垂了眼簾,努力控制自己情緒,“太子的死,讓我將一些事串了起來。”
“無卦這般聰慧,這些事,你遲早都會知道。”左非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接著前頭講了下去,帶著孤注一擲的感覺。
“姬無坎大發雷霆,正是因得知了我師父所決定的破劫方法。那一日他倆在屋內爭吵了許久,約莫有兩三個時辰。後來,姬無坎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離開了。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年之後,師父突然來信告知我,說那死劫已經破了。但他從未提及用了何種方法。應該也是借命之法吧。於是我又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再後來,第二次死劫如期而至。而我……終是親手借了命,祭了天,換回了現在這三年。”
左非色算不出,讓無卦今日就知道自己的那些暗色之面是不是對的事。可是他知道,如果日後她從別處知道了真相,兩人之間怕是隔閡會日益加深,倒不如……讓她從自己這處瞭解個清楚。
至於她還會不會如往常那般待自己……只有聽天由命了。
畢竟,對於她,他從來都不會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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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卦靜靜聽左非色說完這些,沒有接話。
師父走後一年,便為了長青而死。
這般看來,師父應當真的為那血祭準備了一年,單憑他一人之力,顯然不可能,定是有人助他。
為了不讓鬼眼師伯用借命之法,於是師父選擇了血祭……哪怕流盡一身血液,也只為長青換了三年的性命。
可為何自己兩年前還能算出師父在洛陽?照理說那時師父已經……
“那太子……”她的聲音已經微微發抖。
如果說四年前是一劫,一年前的那個劫應該已經過了,還不到下一個劫,為何太子會在此時地丟了性命。借命一事,她所聞不多,空花決中也只一筆帶過。
“是因為韓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