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跟他說。」
「你的文筆確實還不錯,也可以往這方面發展,以後繼續往上讀,未來進個大出版社或者高校,也沒什麼問題。我們終歸不是你父母,不能決斷你的未來,只能給參考意見,不過也別認定非文學不可,你可以再想想,考慮考慮其他的。學校呢?有什麼想法?」
「東大。」
「東大?東城大學?」
「對。」
吳美香驚奇地笑一聲:「你分數這麼高報東大幹什麼?至少比東大線高四十分吧。阿禮,你告訴我,怎麼想的?」
「不想去太遠的地方。」
「為什麼呢?因為朋友們都在此地嗎?還是因為薄文?」
喬阿心裡咯噔一聲。
「長大了總歸是要離家的,你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大人身邊,陌生的環境適應適應就好了,不用擔心。」
不是她想的那個。
「這麼高的分數,不能浪費了,這是影響你未來的一個重要抉擇,不能馬虎。」
喬阿不想與她爭辯。
「眼光要放長遠些,往高處看,別因為這些原因浪費寶貴的機會。東大就別考慮了,再看看,不急,我們慢慢商量,今晚」
「這是她的事。」晚文冷不丁出聲,將母親的話打斷。
吳美香和阿禮同時看向她。
晚文一動不動地坐著,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有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您能別管這麼寬嗎?她又不是你的女兒,干涉這麼多,合適嗎?」
吳美香無疑被她的話和反常的狀態惹怒了:「你這是什麼話?」
「你管我管得還不夠,從吃穿用、學習、生活、專業、學校、未來、戀愛,所有事情都是你在做決定,我必須照你定下的軌跡安分地走下去,一點差錯都不允許有。」她忽然冷笑一聲,「我活該,誰叫我是你女兒啊,你的女兒不能有自由,不能有選擇,不能有思想,只能無條件地歸順。您多厲害,大學教授,曾經的院長,雕塑協會會長,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優秀的人是不能有廢物女兒的。所以,我被困住就算了,你還要管別人。」
吳美香臉都紅了。
喬阿聽她說出這些話,心裡一陣苦澀。
晚文將面前的幾張紙撕碎,扔到垃圾桶裡:「您不用跟我商量,有什麼好商量的呢?反正您都已經決定好了,我想什麼重要嗎?我不過是您的附屬品,是吳美香的女兒,不是什麼賀晚文,我連人都不是。您從來不會把別人的想法當回事,您永遠是正確的,別人都是蠢貨,無知,傻逼。那就隨便吧,學校,專業,您開心就好,還跟我介紹這麼多幹什麼?我又做不了主,多此一舉,您累不累?有這時間,您不如去琢磨琢磨您的課題。」
賀嶽然笑著和賀薄文交談,忽然聽到樓上吳美香憤怒的聲音。
隔太遠,聽不真切,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匆忙上來,見吳美香面紅耳赤,又氣又傷心,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賀晚文!從小到大我事無巨細為你操心,給你最好的生活和教育,你居然!你怎麼能這麼想!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賀嶽然茫然問:「別吵別吵,好好說。」
「有什麼好吵的,只有她自己在這咆哮。」晚文聲音冷得可怕,「都別在這堵著,散開點,我都悶死了,快喘不過氣了。」
「這是什麼話,晚文,你怎麼了?」賀嶽然嗅嗅鼻子,「誰喝酒了?」
喬阿緊握著拳,她已經快站不穩了,胃裡翻江倒海,忽然趴到垃圾桶邊哇啦哇啦把先前喝的水全吐了出來。
吳美香本就氣得說不出話來,見她這樣更怒:「你這是隻喝了一點?你們聞聞,一身酒味!本來是個好日子,我不想多說你,可你怎麼能喝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