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什麼豪車,但坐上去很舒服,裡面乾淨沒有異味,除了一縷淡淡的橙花香,清新而不刺鼻。
這味道她曾聞過的,那天躲在他白大褂裡,依稀漫過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在她腦海里留下一抹特殊的記憶。當時混混沌沌沒多想,可現下一聞,那段記憶重新湧了上來。
簡澄手指一僵,然後咬了咬唇,把安全帶鎖扣輕輕摁進去,強自鎮定地問:「我們去哪兒吃啊?」
她等著他看見自己的臉,期待會不會有些不一樣的神色,然而當兩人目光對視時,她卻不由自主地眼皮發顫,匆匆躲開。
她沒看清他的眼神,但語氣是波瀾不驚的。
「都可以,你要是想吃粵菜,我帶你去。如果想吃別的也行。」周寂川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垂下來握著變速器,骨節勻稱漂亮,手指修長。
簡澄望著男人藝術品般的手,一顆心緩緩沉下去:「那就粵菜吧。」
低落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很久,當車子駛上大路時,簡澄聽見男人輕柔的嗓音:「今天很漂亮。」
簡澄緊緊捏住手指,不敢洩露心底的雀躍,於是也學著他剛才那種淡淡的語氣說:「謝謝。」
就沖他這句話,今天也必須得她買單才行。
簡澄暗暗對自己說著,拿手機看了一下帳戶餘額,剩得不多。想著一會兒還得更少,心中不免有點肉疼。
阮紅瑛不是個溺愛孩子的母親,雖然衣食無憂不缺錢,但每月也只給她基本的生活費,和幾百塊應急款,用來打車和逛街之類的花銷。
好在簡澄是個不怎麼愛花錢的姑娘,也不知道該怎麼花錢如流水。別的女孩熱衷的衣服包包鞋子,化妝品護膚品,對她來說夠用就行了,也不用很貴的牌子。
她的錢幾乎都是用來吃。
剛來a市的時候,大街小巷搜羅各種好吃的,手機付款用起來沒感覺,才不到一個月,就把阮紅瑛給她的一千塊生活費全嚯嚯光了。
從那以後,她連吃也剋制起來,還買了個小本記帳,順便寫寫日記。
對於請周寂川吃飯這件事,雖然她的錢包有點肉疼,心情卻不錯。
餐廳在a大后街臨商圈的一個廣場,附近都是小吃店。整個二樓卻風格典雅,在鬧市裡獨樹一幟,窗臺上還放著一些綠植,有藤條垂在樓房外側的鵝黃色牆上。
「這家店老闆是我在暨大交流時認識的一位當地朋友,家裡祖祖輩輩開餐館的。」周寂川在電梯裡對她說,「去年結婚,老婆是a城人,就跟過來了。」
簡澄點點頭:「哦。」
她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地落在她心中,卻讓人腦子暈暈的,反應遲鈍。或許是電梯裡空氣不流通。
簡澄轉過頭,看見電梯壁反射出自己的模樣。頭髮有點亂,口紅顏色也不太均勻,可能是被牙齒咬的。於是她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輕輕捋了捋頭髮,另一隻手在兜裡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口紅蓋子。
這會兒不方便補口紅,她只能抿了抿唇,看上去總算比剛才好些。
下電梯的時候,她悄悄睨了周寂川一眼。
他沒在看她,背脊筆直,目視前方,挺拔得像一棵樹。
玉樹臨風,大概就是形容這樣的男人吧。
簡澄心裡默默想著。
「周先生來啦。」餐廳經理熱情地迎上來,「想坐包間還是大廳?我給您安排?」
「大廳吧,靠窗。」周寂川點了下頭,「謝謝。」
這裡畢竟靠近大學,小包間都是情侶包間,在那種環境下獨處,他怕她不自在。
簡澄轉了轉眼珠子,小聲問:「服務員都認識你啊?」
餐廳經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