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魔氣沖天,幾欲要覆蓋整個天境,我只能以一柄素金劍,斬妖除魔。」
「其實魔種是有機會逃掉的,但你有一瞬間搶佔了身體的控制權,主動迎上了我的素金劍,以至於他沒能跑掉。」
「可是綏綏,我也殺了你。」
她看著他的眼睛,語氣極盡悲傷,滿是懊悔之色。
「你的魂魄被我親手斬成兩部分,溢散在天地之間,僅剩一塊心骨,上面還附著著殘存的魔種魔氣。」
「我當時悲痛欲絕,怎能看他殘存的魔氣繼續玷汙你的東西,便以仙力徹底抹消了附著其上的魔氣,而後又將心骨煉化成了這枚扳指。」
「所以我說,他是你的東西,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顧綏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被自己握在手心裡的骨扳指,心口處傳來一陣難言的悸動。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這枚扳指熟悉,怪不得他戴著它就會做噩夢,原來是這樣。
這是由他的心骨所化。
換一種說法,它就是他的心。
他重新帶上了這枚骨扳指,那一瞬間,他彷彿能看到,於天宮之間受到質問的小魔主崩潰的模樣。
他手染鮮血,為殺戮所席捲,他親手犯下了萬千罪孽,再也洗不乾淨了。
他捧著一顆乳白色的嬰丹,那是鐵一般的罪證。
他的神仙姐姐要殺他。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髒了,於是不想活了。
可他還想留個念想給她。
原本可以與他一起消散的魔主心骨,就這麼送到了她手裡。
他想,他還是在她身邊的,一直都在。
故事講到此處,顧綏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分為顧綏和顧綏之兩部分,可有什麼東西好像還是很模糊。
但他著實累了,一時間什麼都不願再想,竟然直接在牧九輅懷裡就睡著了,精緻的眉心卻還緊緊鎖著。
睡夢中,他隱約覺得自己被抱了起來,然後放到柔軟的床榻上面,又有一隻手幫他蓋上了毯子,他一把抓住了那隻手。
牧九輅眼眸一顫。
「唔,寶寶」
少年囈語著,她酸澀的心口忽而湧出了別樣的滿足感,躺在他身側緊緊地將他擁進懷裡,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鼻尖。
「我在,我一直都在。」
顧綏好像又做了一個夢。
這次的夢沒有上次那麼陰暗,反倒是在一片鳥語花香之中,清爽的氣息將他包裹,舒服無比。
他沿著路向前走去,逐漸看到一座八角簷亭,亭中有一桌兩人,桌上還有一個懸浮著的三稜錐模樣的東西。
熟悉的縹緲嗓音漸漸響起。
「你想好了嗎,他已經死了,即便是轉世,也不會太好過的。」
「所以我更要去找他。」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我從隕天秘境中尋到的創世稜鏡,我將用我的全部仙力締造一個世界,讓他轉世至此,只希望你助我去尋他。」
一身紅衣的女子簪著銀色髮釵,拇指處套著一枚瑩白的骨扳指,說出來的話清淺而又不容抗拒。
「你散儘自己的仙力,就意味著放棄仙主這個身份。」
「是,我已經盡完屬於仙主的責任了。」
「六道輪迴,你未必能尋得到他。」
「找得到。」
對面之人嘆了口氣:「你何必如此執著。」
「你不幫我,我掀翻你的崑崙山。」
「」
原本有些惆悵的顧綏忍不住笑出了聲,忽而眼前一黑,腳下虛晃,畫面陡然一轉,竟變成了國師府的模樣。
「你到底要瘋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