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在何處?」李蕭寒從未想過,他的聲音竟可以顫抖到幾近失聲的地步,而他伸到她面前的這張手,每一個指節都在震慄。
碧喜端著一盆水,從淨房出來,剛要開口行禮,就聽李蕭寒一聲怒吼,「滾!」
碧喜嚇得將那盆子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卻也顧不得收拾,慌忙跑了下去。
李蕭寒見林月芽就這樣直直地望著他,等了這般久卻一言不發,便直接將她手中的杯子奪走,狠狠摔在地上。
「藥呢?」他咬著牙根,再一次問她。
林月芽垂眸,李蕭寒順著她目光看去,床褥旁躺著一個白玉小瓶,正是陸淵今日給她的那個。
李蕭寒深吸一口氣,竟一時不敢去拿。
他怔住片刻,最終還是顫顫微微將藥瓶拿起,停了一瞬,才又抬手去開蓋子。
白玉小瓶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而陸淵分明說過,這裡面僅有一粒藥。
李蕭寒用力握住藥瓶,手背上的青筋似乎剎那間就會破皮而出,白玉瓶在他手中破碎,觸目的猩紅順著指縫一滴一滴地敲在地板上。
「林月芽。」他叫著她的名字,抬起眼時,那雙明亮的眸子竟也蒙上了一層薄霧。
他用力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看他,聲音低沉沙啞地問她:「你為何這樣糟蹋我對你的信任?」
「為何?」他指節愈發用力,明明將她掐得生疼,卻不見她蹙一下眉頭。
就好像在無聲地與他較量。
李蕭寒倏然抬起另一隻手,重重地一拳砸向林月芽身後的床梁,她的眸子竟也未曾有過一絲躲閃。
壓著無盡的怒意,李蕭寒再次顫著低啞的聲音問她:「林月芽,你便是這樣糟蹋我對你的信任的?」
「你怎麼敢?你怎麼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許久後,一滴溫熱,垂落在白皙冰涼的手背上。
林月芽倏然抬眼,望著那雙只落下一滴淚,便又即刻陷入一片死寂的眸子時,她心臟莫名的難受,就好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最蠢的人應當是我。」李蕭寒說完,將手鬆開。
「侯、侯爺,」季嬤嬤在外面聽到這裡,終是忍不住進來勸道,「姑娘沒吃下去,她將那藥吐了,就吐在淨房的桶裡。」
李蕭寒顯然不會相信。
他將夏河叫進屋,命他立即去尋,很快夏河就在桶裡的一堆穢物中尋到了一粒褐色藥丸,雖然形狀已經受損,但依舊能夠辨認得出。
夏河又將藥丸沖洗了一遍,隨後放在帕子上,雙手遞到李蕭寒面前。
此刻李蕭寒的神情又成了那副強壓怒火的模樣,而方才他在林月芽面前失神落下的一滴水珠,似乎從未出現過。
他垂眸掃了眼那藥丸,聲音帶著森森寒意,「叫餘大夫來。」
不過須臾,餘大夫就提著藥箱匆忙趕到春和堂。
到底是在宮中待過十多年,餘大夫一進門就覺出屋內氛圍不對,他沒有多話,直接拉過床邊的凳子便坐下,藥童遞來一張帕子,他擦了把汗,略微緩了片刻,這才開始給林月芽號脈。
林月芽安靜得過分,面上甚至還帶著一抹淡笑。
很快,餘大夫裝作無比震驚的將手臂一顫,抬眼看向一旁的李蕭寒,支支吾吾道:「林姑娘,她、她……」
餘大夫按之前便想好的那番說詞道,「不可能啊,怎麼會有子嗣呢,莫非是……」
李蕭寒在床邊坐下,一直緊握到已經麻木的雙手手,終於在聽到餘大夫的這句話後,漸漸鬆開。
他狠狠地瞪了林月芽一眼,隨後面若寒冰地望向餘大夫,「餘大夫,不該解釋一下麼?」
此刻餘大夫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