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濤歌心疼妹妹,上躥下跳的怒吼,甚至還報了警。
厲溪鳴永遠記得,高中生變聲期的公鴨嗓響徹那片記憶,他喊:「你們是封建迷信害人精!不光害別人還害自家人!一群精怪畜生,有什麼可信的!」
「如果精怪可信,世界上還需要什麼科學,需要什麼醫生嗎!」
當時大人們的反應,厲溪鳴已經忘了,但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瀕臨昏迷時,奶奶的那句話。
她說:「這幾年,就隨他去吧。這是他該得的清閒日子。」
出馬多年後,厲溪鳴才明白,出馬弟子的無可奈何、人命天定,有多悲哀與無法言說。
厲濤歌清閒了十年,終於,兜兜轉轉,又回歸了命定的軌道。
如果有選擇,厲溪鳴想,或許,她會和哥哥逃得遠遠的,逃到「精怪」們找不到的地方去。
「哥哥啊……」厲溪鳴眼眶微紅,不忍落下淚來,「十年前,奶奶是不是就知道了?」
秦觀河神色微動:「溪鳴。」
看著厲溪鳴悵然,秦觀河怎麼不知她在回想什麼?
磨難、折騰,秦觀河自四歲就被醫生下達了「死亡通知書」,在十一歲前,全憑高價海外藥吊著一口氣。
仙家在渾身上下竄竅,劇痛使他日夜難寐;癲癇、抽搐,歇斯底里的發瘋……
「我沒事,」厲溪鳴胡亂的抹了一把眼睛,「我們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能為他祈禱了。」
隨著葛太爺癲狂的一聲「起——」,貼有厲濤歌八字的線香猛地筆直衝天。
白煙浩瀚若神跡,宣告了新出馬弟子深不可測的潛力。
作為鄒城的「守門人」,葛太爺的神通深不可測,暗堂儀式又較為簡略,全程只用了不到半小時。
韓嫂已在門口等候已久,見儀式結束,她和其他弟子們急忙上前,扶著仙家離身、陷入暫時昏迷的葛太爺去休息。
現在是凌晨四點十五分。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
——
防空洞門口。
厲濤歌的雙臂已經被藤蔓劃的鮮血淋漓,彷彿沒有痛覺,一刻不停的扯著掩蓋開關的植物們。
然後,無數遊離的意識湧向了他。
約莫半小時後,七竅出血的男人,癱倒在原地,如醍醐灌頂。
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機,轉身朝來時的路跑去。
快點,再快點……步伐一刻不停,喉中積累著鐵鏽味的鈍痛,肺和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要炸裂,可厲濤歌置若罔聞。
終於,手機有了訊號。
他找了一個管道,咬著牙爬得更高點,好讓訊號更強烈。
在管道一處拐角坐下,他隨手在衣服上擦拭了雙手的鐵鏽,急忙撥出電話。
幾百公里外,雙目充血,目不轉睛的三雙眼睛,第一時刻捕捉到了來電。
「哥,是我哥……!」
厲溪鳴眼淚決堤,她伸了手要接,卻怕自己的哭聲耽誤了來之不易的電話,示意秦觀河去接。
秦觀河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開了擴音。
省去寒暄,厲濤歌開門見山。
「我還活著,」他吐字清晰,「再給我兩個小時。」
秦觀河看了一眼表,已經四點三十五分了。
羅太奶再三叮囑,在第二支稻草人棍「死亡」前,必須要取得白岐玉的「遺物」。
秦觀河忍住劇烈的讓他牙齒打顫的心悸:「還能再短嗎?」
「還剩多長時間?」
「一小時二十五分鐘。」
這近乎於不可能。
窺世探險隊一行人,花費四天四夜往返的路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