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嗎?
那張漂亮的臉慘白無神,像被抽了筋骨的一灘爛肉。
人在無事可乾的時候總愛胡思亂想,白岐玉多麼希望這幾日騷擾他的不是所謂精神疾病。
他坐在沙發上,捧著杯早已涼透的熱水,愣神了一下午。
思來想去,僅有的一點理智告訴他,必須尋求外援。
白岐玉很快想到了一個人:謝聞道。
謝聞道是白岐玉的大學舍友,上下床,親兄弟般的關係。
他的外號叫道長,嘴貧的直接喊他老道。
一是這人一副分分鐘步入華爾街精英模樣,卻滿嘴神神道道的,不叫他道長揭露不出他斯文敗類下的沙雕本質;二是一次醉酒後,他隱約透露過,他家就是「幹這個」的。
據說是招財驅鬼、風水定局之類,上數幾十代正兒八經冊封過「國師」的茅山道士,說北京有個地標建築就是他家看的風水。
白岐玉當時自然不信,年輕人有幾個會信這個,宿舍裡的人喊他「道長」也都是揶揄的心態。
但接二連三的噩夢與怪事,讓白岐玉開始疑神疑鬼。
他記得奶奶常在嘴裡嘟囔,說新房子、舊房子都有「障」,不可打擾老居民。
再加上這屋子租金那麼便宜,市價一半,當初被這房子迷暈的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謝聞道並不知道白岐玉辭職到鄒城的事兒,所幸他大學畢業後,就回了老家北京工作,離這兒高鐵不到五個小時。
想到這,白岐玉立刻收拾行李,匆匆打包了兩件換洗衣服、手機充電線之類,便上路了。
他雖然不想承認他又開始逃避,逃避前幾日還滿意的不得了的出租屋,但瀕臨崩潰的他想不出解決辦法:即使謝聞道看不出門路,能陪著聊天開導一下,也是好的。
人類是群居的動物,他離群太久了。
謝聞道不虧是老鐵,在接到白岐玉前言不搭後語的求助後,很快明白了他的處境。
「……真有你的啊嬌嬌,」他笑罵道,「一聲不吭就辭職?有什麼難事找我疏通不行?」
熟悉聲音傳來,明明只闊別兩年,白岐玉卻覺得恍如隔世,一瞬差點落出淚來。
「抱歉……我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的,想找你,也覺得只會單方面負面情緒抒發,太讓人討厭了。」
事已至此,謝聞道也無法說什麼了。
他轉移話題道:「我大學時就一直耳提面命你們幾個,房子不是普通物件兒,無論搬哪兒,都得老實的給原住民上香上貢,你哪句話聽過我的?原住民脾氣好還行,脾氣差了折磨死人!」
「道長……」白岐玉緊緊閉上眼,眼眶發紅,「我真的嚇壞了……」
聽到電話那端的哽咽,謝聞道心頭一顫。
他輕咳了一聲,柔聲安慰他:「好了嬌嬌,沒事了啊,別慌。你倒沒傻到底,還知道找我求助……」
「放心吧,哥肯定把你這事兒解決。六點下班我去接你,在高鐵站待好了啊,別亂跑。」
老朋友的一番話溫暖了白岐玉,像是找回了主心骨,渾身也沒那麼冷了,他縮在高鐵門口的漢堡王發呆。
直到胃反應過來抗議不滿,一鑽一鑽的疼,白岐玉這才意識到,他將近兩天沒吃東西了。
但他也沒心情吃,隨便買了個套餐,有一搭沒一搭的填肚子。
謝聞道遲到了,將近七點才到。
他混的應該不錯,開的是賓利歐陸,這型號白岐玉搜過,將近三百萬。
保養的精細的黑車離得很遠就搖下車窗,謝聞道的聲音傳來:「抱歉啊嬌嬌,臨時有事,加了會兒班,路上又堵車。凍壞了吧?」
白岐玉畢竟是託人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