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聽說,明鏡局斷案,通常會將死屍解剖以查明其死因,在那樁案子裡,你們可有這種手段斷定那個死者的死因嗎?”柳貴妃沉吟著問道,“或者說,你們確定那個死者的的確確是失足落水後被淹死的嗎?”
“這……”蘇薔如實答道,“回娘娘,畢竟內侍省的內侍近幾個月來唯有金皖失蹤,而且他素日裡便愛貪杯,每每藉著採買的差事出宮都會偷著帶幾壺酒回來,然後躲起來獨自偷喝,是以他應該是想找個偏僻之所吃酒,但沒想到因醉酒而失足跌落在了水溝中,這才釀成大禍,是以此案太過簡單明瞭,死者的身份也很快被確定,所以據奴婢所知,那具屍體並沒有被解剖。”
“應該?原來如此。”柳貴妃輕哼了一聲,神色微肅,“難怪這世間的冤假錯案如此之多,明鏡局都未曾確定那死者的死因,便已經推定了他的身份,由此才推定他是失足淹死,豈非本末倒置?”
自知理虧的蘇薔聽出了她的斥責之意,慌忙跪道:“還請貴妃娘娘恕罪……”
“行了,柳貴妃,你問她這個做什麼?”皇后抬手揉著眉心,面露疲憊,“本宮都要被你弄糊塗了,你究竟是要為許妃討一個公道,還是教明鏡局如何杜絕冤假錯案?”
“回皇后娘娘,臣妾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臣妾寢宮的小格子前不久出宮回故鄉為他母親送喪時,遇到了一件怪事,而這件怪事若是被深究下來,與許妃的萬福宮也脫不了干係。”柳貴妃側頭垂眼看了看蘇薔,道,“這件怪事,便是他在故鄉遇到了自己的一個同鄉,而這個同鄉便是已經被明鏡局斷定死於溺水的金皖。”
聞著皆是一驚,就連對此事並不在意的皇后也自然而然地提起了精神。
“什麼?”一愣之後,蘇薔因驚愕而一時忘了規矩,不由抬頭望向柳貴妃,“貴妃娘娘方才說,金皖還活著?”
柳貴妃冷笑了一聲,道:“沒錯,他還活著,而且過得很好,手裡有銀子,也不必再回宮,這個結果你們明鏡局可曾查到了?”
蘇薔一臉迷茫無措:“可是,可是若金皖還活著,那個死在水溝裡的內侍又會是誰?”
“這句話原是應該問你們明鏡局的,沒想到此時你竟來問本宮。”柳貴妃冷然道,“不過,這次你算是問對了人,因為在本宮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便立刻命人找到了被你們明鏡局斷定是金皖的那具屍身,然後請了一名仵作替他解剖,並查明瞭死因。結果是他並非是死於溺水,而是死於劇毒。也就是說,那個死者並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雖然這個結果亦然讓人意外,但也算合乎情理,畢竟既然那個死者不是金皖,那他身邊出現的腰牌和酒壺就應該是被人刻意安排的,死因自然也並非出於意外,所以他被人謀殺也並不稀奇。
向妃感慨道:“許妃妹妹果然細心,只不過,縱然明鏡局翫忽職守,妹妹大可讓她們重審此案便是,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地自己去查?”
一個身份尊貴的貴妃,卻會為了一個死而復生的內侍去暗查一樁只是涉及到另一個內侍的命案,怎能不讓人懷疑她的動機。
柳貴妃似乎早已料到她會被如此質問,道:“因為金皖親口對小格子說,他之所以能在有生之年風風光光地重回故鄉,全因宮中的一個貴人。那位貴人給了他一筆鉅款,讓他躲到天涯海角隱姓埋名,但他卻因為記掛家人而藉機回了一趟故鄉,所以才偶遇了同鄉小格子。後來,小格子出於好奇,曾問他究竟是哪位貴人幫他重獲自由,但金皖卻不敢多言,說是若自己膽敢透露一點風聲,那位貴人就會要了他和他全家的性命。不過,金皖此人的確好酒,小格子只不過請他大喝了一通,他便藉著酒勁將所有真相都對他全盤托出了,而小格子聽後覺得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在他的母親下葬後便及時返回了宮中,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