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裡的老人在閒話時提起過,畢竟雖然深宮大院並不如民間人多又遼闊,但卻也正因如此而極易發生一些在外面聞所未聞又見所未見的奇聞異事,許多女子的磨鏡之好便是其一。
那些故事大多是以悲劇收場的,她們不敢讓人知道,又渴望得到旁人的認可,而且一旦兩個人因相處時的瑣事閒事而生了嫌隙,便很容易心生猜疑,長長久久於她們而言並沒有那麼容易。
而藍心與她的心上人的結局,似乎在印證那些老人說過的話。
如今,她又親眼見證了類似的悲劇。
金不離人在青樓之中,成日裡要與那些慕名而來的男子周旋,定然身心俱疲,而她走了之後,雖然結束了生前的一切痛苦,但活著的人不知會承受多大的苦難。
向卉本就身子不好,每逢遭受打擊便會有疾病纏身,此番也不知她的病能不能好。
她雖然並不認得她們,但也許是因為之前因藍心之故而接觸過這種事情的緣故,即便這是一段自古以來便違揹人倫的愛戀,她很理解也很同情她們。
茫茫人海之中,她們能遇到彼此著實不易,更何況即便是離別,彼此也都毫無準備。
但她們固然可憐,天降禍事的歐陽慕又何嘗不是如此。
穆銘一死,他算是坐實了與金不離的風月之事,畢竟沒有人會再相信他的話,只怕他從今之後再也無法洗脫風流浪子和虛偽君子這兩個罵名了。
可她最擔心的,還是雲宣。
穆銘曾是向家軍的軍師,當年無論是向東灼兄弟的南征北戰還是他們的卸甲歸朝,出謀劃策都少不得他,原本雲宣還希望能才他那裡為突破口為自己的父親、他的部將以及南羅郡被冤死的所有百姓討回公道,但如今卻是不可能了。
雲宣來見她的時候,已經是幾日之後了。
她得了萬霄的訊息,說他在百花苑等她,所以便應約而去。
那時正是午時,百花苑中人來人往,大都匆忙,他們就站在人人都可以看得見的一處空曠地說話,雖然引人側目,但卻無人敢靠近,也無人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畢竟張慶也在一旁。
“輕衣司最近有些混亂,那裡也不太安全,而我又不能總是親自去明鏡局送公文,所以只好委屈你來這裡了。”雲宣向她解釋了幾句後問道,“穆銘的事你已經聽說了吧?”
蘇薔點了點頭:“聽說了。”
“其實,我在他臨死之前去見了他一面。”雲宣雖然面容肅然,但聲音卻已儘量放低,連張慶都聽不得他在說什麼,“這個方法是睿王讓我去辦的,但我覺得應該是向東灼的提議。”
蘇薔心中一緊,凝神去聽。
雲宣輕嘆了一聲,低聲道:“那日聽你提及金不離的指甲中可能有異,我便立刻去了一趟刑部,在那些物證中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並查到其實向東英早就知道向卉有磨鏡之好,也知道金不離其實是向卉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