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才道:“將軍此時應該已經陪著睿王去了百花苑,所以還請姑娘與我同走一趟。”
百花苑雖四季常年花開嫣然,在無人欣賞時終究是落寞寂靜的。但此時卻熱鬧非凡,處處都是人跡。
這是入春以來皇后第一次舉辦賞花宴,宮中上下自是重視,而且雖說尋常情況下男子本不該入內宮,可這次卻除了邀請千金名媛與四位皇子之外還特地請來了朝中幾位重臣之子,倒頗有些其他意味。
但後宮重地畢竟還是要講究男女有別,所以四位皇子和男賓集聚在百花苑東面的佳宜湖旁,而女眷皆在百花苑西南的桃花嶺附近遊玩賞花,只有在午時宴席上才會會面相見。
雖近期幾乎每天都會從百花苑路過,但畢竟時間緊迫,所走過的路左右也不過那幾道,蘇薔甚至沒有機會見識到花苑的十分之一,但卻沒想到這裡不僅到處是通幽曲徑,假山亭閣更是多不勝數,若非有張慶帶路,恐怕她連方向都分辨不清。
在花苑中七拐八繞了近小半個時辰,她才遙遙地看到在朝陽下波光粼粼的佳宜湖。
湖心亭中隱約立著幾個身影,偶爾能傳來男子的朗笑聲。
依著張慶的吩咐,她先候在了湖畔西面的一片樹林之外,雖然濃密的林子將湖心亭遮擋得嚴實,依稀能看到張慶沿著浮橋向湖心而去。
水汽清新,花團錦簇,鳥鳴婉轉,一切都是初春的盎然模樣。
這是入宮以來她見過的最美景色,只是她此時卻心懷忐忑無福欣賞。
不是因為要見的人,而是要拜託他打探的事。
不由得又想起昨天晨後的所見所聞,她心底又是一涼。
昨日,趁著石袖去沏茶的功夫,她穿過南十院,不出所料地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浣衣局當然有西門和西議廳,佈局與東門一般無二,只是已經廢置多年未用了,聽說好像是因為西門對面是冷宮的緣故,而且北十院的白髮婆婆不喜歡有人從她院門前經過,所以西門雖有通道卻也只是個擺設,你剛來自是不知道。”
耳邊還縈繞著南十院宮女清晰明白的解釋,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時眼前的一幕。
與東門同樣的西門,與東議廳同樣的西議廳,只是方位不同,只是有新有舊。
從西門入,向右為南十院,向左為北十院,假若出現同樣的人,這裡幾乎便是東門,更莫說在一個漆黑的雨夜在模糊的意識中。
所以她們才會看到白髮婆婆會從東邊回來卻從未見過她從西邊出來,因為她住在北十院,出門左拐便能經過西議廳到達南院,然後經過東門回到北院。她不是有來無去,而是在繞著圈子轉。
所以那日有個南院的宮女才會情急之下想從北七院回去,她不過不想再繞原路回去而已。
解開了心中的一個結,卻似乎又有無數謎團縈繞心頭,重新返回到石袖的南九院,她站在門口呆了一呆,抬眸望向正前方的牆壁,又是一怔,竟連不知何時回來的石袖都沒有察覺到。
心不在焉地喝了茶,與她閒扯了幾句,在回北六院的路上,蘇薔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可那樣荒謬的假設與推測怎麼可能會是真的?
但皇后下旨重審趙越之死的訊息已經四下傳開,無論為了遵從內心還是不至於受制於人,她都需要儘早證實自己的推斷。
雖是清晨,但湖心亭中已是熱鬧非凡。年僅八歲的四皇子好不容易得了閒,不停地在還算寬敞的亭下與另外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公子嬉笑打鬧。另外四個先到的年輕男子圍坐在中央石案旁聊得正酣,其中兩個正是睿王洛長念與輕衣司都統雲宣。
只遠遠地瞧了一眼,張慶便認出另外兩人中一個為未來駙馬戶部侍郎沈熙,另一個卻是羽林軍中衛兼輕衣司左帥的雲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