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難怪。
有些失神地回到了浣衣局,她站在東門前,第一次有些猶豫,不知該朝哪個方向走去。
向右便是假裝不知,向左便能解開疑慮。
這件案子原本就與她無關,趙越是生是死是被殺還是自殺也與她無關,在這個處處都有波濤洶湧的宮城,保住性命不被捲入暗潮才是一切希望的根基。所以,許諾和她們都不會受到牽連,連明鏡局都已經結案,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緊追不捨?就算查到真相又如何,自己只是一個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的普通宮女,沒有權力也不該有能力緝拿真兇,如若一著不慎還有可能將她們也置於危難境地。況且,趙越之死本就是她作惡太多而咎由自取,即便是有人替天行道也是正義之舉,她又有何理由要將兇手送入萬丈深淵?
可是……
可是正因為真相被埋沒,阿爹才會含冤而死自己才會家破人亡。無論法度能否制裁一個惡人或者宮規會否懲罰一個罪人,沒有人有權力裁定另外一個人的生死。
當一個人以正義之名將雙手沾染鮮血,報了仇殺了人,他又何嘗不罪惡。
更何況,阿爹曾告訴她,死人的不瞑目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她站在門口左右不定,好像東議廳兩旁的不是兩個普通的通道,而是一個為生門,一個為死門。
突然,厲姑姑的身影在東議廳的敞開的大門之後一閃而過,生生將她驚了一驚,腳下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方向卻是朝南。
低頭,她有些驚訝,原來自己早有選擇。
她不是仵作,卻無法漠視真相。
此時,有兩個宮女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聲音很低卻帶著好奇與興奮。
“你也聽說了?”
“當然,我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趙越在浣衣局作威作福這麼多年,被她逼死的人少說也有七八個,可還不是混得風生水起?說到底都是靠著她那個尚宮姑姑。”
“有個尚宮做姑姑可真是好命,就算是死了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注意,真是氣死人……”
“你知道什麼呀,聽說尚宮雖然表面上對趙越放縱,但其實早就對她死了心,這次命案重審也不是她的意思。”
“那皇后娘娘怎麼會突然宣佈重審,總不會是想伸張正義吧?”
“你傻啊,前些日子明鏡局幫著柳貴妃找簪子的事你不記得了嗎?皇后娘娘早就瞧著明鏡局不順眼,當然要藉此機會打壓一下她們的氣焰。”
“不會吧,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從尚宮局聽來的訊息,的確是皇后娘娘主動將尚宮召喚到鳳棲宮後才頒下了重審的懿旨。”
“是嗎……”
“咦,蘇薔?你怎麼在這裡?”
在不知不覺中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那兩人的蘇薔突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忙停了腳步,還好那兩個宮女正談得興起,分毫沒有留意到她。
原來皇后娘娘已經下了重查趙越之死的懿旨。
抽回心神,她抬眼定睛周圍看去,一時有些愣怔。
除了屋子在右院子在左的佈局與北院恰好相反外,這裡幾乎一切都與北院一模一樣。
“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方才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回過神的蘇薔剛要轉頭,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湊了過來,正是住在南九院的石袖。
蘇薔勉強一笑,解釋道:“沒什麼,我剛從尚衣局回來,不想立刻回去,但又在宮中人生地不熟,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南院了。”
石袖噗嗤一笑:“你就住在北院,卻跑來南院散心?”
“自從來到浣衣局,我們幾乎從早到晚都在北六院,平日裡的去處最多的也就是東議廳和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