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薔心下震驚,想到昨日清晨還見過沈熙,實在無法相信只一夜之間便出現如此變故:“該不會是誤傳吧,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不相信的人何止你一個,公主與他再過幾個月便要成婚,誰會相信他會這麼做?可若是傳聞,司鏡她們早就出面澄清了。”大衡搖著頭,嘆息道,“好端端的一段大好姻緣,竟這樣被毀了,真是可憐了公主。”
蘇薔仍是驚疑:“可是,沈妍可是他的妹妹啊……”
“聽說她並非是沈公的親生女兒,而是從小收養在沈府的,不是駙馬爺的親生妹妹。”大衡嘖嘖兩聲,感慨道,“雖說流言不可輕信,但駙馬爺犯下殺人大罪的事情想來不會有錯了,估計大理寺這兩日就有結果了。”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訊息,蘇薔連日來的疲倦驀地被震驚驅散了,雖然她與沈熙並無交情,但卻很難相信他會做出如此荒謬之事:“那這件案子會不會讓咱們明鏡局接手?”
“照理說應該不會,雖然也與皇室有些關聯,但這件案子畢竟是發生在宮外,應該輪不到明鏡局插手,”大衡想了想,道,“不過雖然表面上是由大理寺審理,但輕衣司應該會在暗中調查。”
也就是說,雲宣應該會參與此案。
膳堂中,雖然卓司鏡與莫掌鏡同桌而食,但還是阻止不了其他宮人的竊竊私語。
不過大衡倒是心胸豁達,好像並未將那件案子放在心上,與她們一直談笑風生,時不時將靦腆的錢九凝逗得發笑,連一向緊繃著神色的吳蓬也輕鬆了不少。
午睡之後,路過蘇薔書案時,梁辰紫腳下一停,目光掃過她那堆滿宣紙的書案,明知故問地低眉問道:“已經是第五日了,你該不會還沒有抄完吧?”
蘇薔雖問心無愧,但總歸是無法完成,有些歉疚地點了點頭。
“算了,整理一下,全都給我,我自己來,免得被人汙衊我是有意刁難你。”輕哼了一聲,梁辰紫坐回了自己的書案前,雲淡風輕地道,“你就去藏書閣打掃吧,那個差事每個女史都做過,李大衡也不例外。”
正在整理書案的蘇薔聽見,明知她是故意針對去膳堂時大衡說過的話,卻也只能應下。
就在這時,一向不怎麼在鏡書房出現的胡西巖突然站在門口向裡面道:“采女以上即刻到議事堂,司鏡有緊急要務宣佈。”
蘇薔心下一動,隨面即便聽到滿廳的人開始低聲議論。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懷疑是因駙馬殺人的案子。
蘇薔將還未謄抄的卷宗轉身放在梁辰紫的書案上,正打算再略加收拾一下便隨她們去議事堂,卻不料她起身後準備離開時瞟了自己一眼道:“你就不用去了,直接去藏書閣吧,反正也不過是名義上的女史而已,去了也是毫無用處。”
她只是一怔,再回過神時梁辰紫已經擦肩而過,甚至沒給她留下質問的機會。
江芙幸災樂禍地抿嘴一笑,拉著萬霄朝門口走去。
陳無印側頭望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沒開口,在肖玉卿的身後悄聲而去。
周圍紛紛投來或嘲諷或譏笑或同情的目光,蘇薔站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似山林中的迷霧撲面而至,從眼角耳邊滲透入心進骨。
十二歲以後,她便再也沒有像此刻一般無助與懦弱過,竟然連一句帶著底氣的“憑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任由旁人的一句話便定下了她所有的該與不該。
自從來到明鏡局,所受的冷落與排擠讓她曾經難堪,曾經不甘,曾經委屈,但此時此地最難過的卻是寂寞。
她原本是從不怕孤單寂寞的,因為那時的一個人可以活得更自在,可如今她已然不是在孤島上數雲望月的蘇薔了,若想留在這一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