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都突然沉寂了下來,冰冷又空蕩。
他便想,他並不是承受不起這個意外。
如果他連自己喜歡一個人,想要一個人都不能承受,那等他報完仇,做完那些事,坐上那個冰冷的位置之後,還剩下什麼?
所以他已經決定,去鎖住這份意外,留她在自己身邊。
而只要決定了,他便不會再猶豫。
他沒有應著她的話去坐下,竭力將那火燒的感覺控制在心低不讓這火燃出來,然後看著她,慢慢道:“無所謂。那嫌隙本來就在,大不大都影響不了大局。”
阮覓:......
這真是一開口就斷了她的圖謀。
她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他。
他面色平淡,說的語氣也很平淡,但她卻從他深如潑墨的眼睛裡看出了星星點點的赤色,讓人驚心動魄......越是平淡,就越是驚心。
他說那嫌隙本來就在。
他和皇帝的嫌隙本來就在。
阮覓是看到那位太妃說玄凌像翼親王時皇帝瞬間就變了的臉色,還有那小皇孫趙正希說貞和帝不是玄凌的皇祖父,翼親王才是時貞和帝那黑得簡直要滴出墨汁來的難看臉色,還有後來對玄凌不加掩飾的厭棄。
若是心中不是早有嫌隙和猜忌,他的反應至於那麼大嗎?
若是有嫌隙和猜忌,那是什麼樣的嫌隙和猜忌?
而偏偏趙允煊離宮之後還是翼親王撫養的。
阮覓只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最先以為只是踩到了一個淺坑,抗上一抗,日子還勉強能過,後來發現竟然是個深坑,日子不好過,那就試著跳出來吧,到最後不僅沒跳出來,卻是發現自己進了個懸崖......還是越看越深的懸崖!
而且他說跟皇帝的嫌隙大不大都影響不了大局......
那就是他這個元后嫡子的歸來,面對的敵人可能不只是大皇子,大皇子背後的岑太后,岑貴妃,岑家,四皇子,四皇子背後的溫淑妃和溫家,還有可能是皇帝......
阮覓覺得頭痛欲裂。
他那麼高,她坐著抬頭看他也很累。
她覺得算了,還是不撐著了。
隨便吧。
她不想再跟他比氣勢,鬥心理戰術,根本比不了,也鬥不過。
她轉而問道:“你知道陛下他打算挑選哪家女兒為你的皇子妃嗎?”
阮覓抬頭很累。
趙允煊居高臨下的看她卻是半點不累。
他聽到她這句問話原先緊繃的心總算是鬆了一些下來,緊繃的身體也放開了下來,只要不是要離開,她想說什麼他都陪著她說。
而她關心皇帝想要給他賜婚哪家女兒,這總是好事。
他既已打定了主意,便也不怕她問......還就怕她不問。
他看著她,不放過她每一絲的表情,慢慢道:“是誰都不重要,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娶,所以你不必擔心,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
阮覓搖了搖頭。
她不想要聽他說這個,更不喜歡他盯著自己專注又深情的樣子......看得人難受。
她道:“你沒有必要為我改變任何原本的計劃......殿下,外面的事情我不懂,那裡面的水有多深我也不知道。但我不希望因為我或者玄凌給你帶來任何拖累......”
“可是我並不覺得拖累。”
他直接打斷了她,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阮覓側開,起身往後退了退。
莫名的,她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總覺得他好像又有點不對勁。
他表面一直不動聲色。
但阮覓卻感覺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