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了。
從那次滅世HE開始,他就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是壞人。
……她是一個,總喜歡裝惡人的人。
不隱瞞,不解釋,不回頭。固執地像頭牛一樣,認定了一個目標就不放手,哪怕被全世界誤解,哪怕揹負了舉世的惡,也要繼續走下去。
疤痕累累,舉世皆敵。
不回頭,走下去。
……直到看到她所理解的春暖花開。
“好了。”蘇明安說:“說實話吧。”
“就是實話。”茜伯爾死犟。
蘇明安看了眼茜伯爾。
“她的冒險者是因為詛咒而死,而不是你殺的吧。”他說。
茜伯爾眼神微動。
“我感受得到,這個女孩身上極其強烈的詛咒氣息,她是一個詛咒散發源。”蘇明安說:“和她簽訂契約的冒險者,肯定受不住。”
“她是最危險的引導者,如同害人害己的核輻射。”他說:“我猜,和她待在一起的人,很快會爆發詛咒而死。你在戰爭開啟第一天去淨化艙時,遇到了已經失去神智的她,便將她帶了回來,藏在地下室,這樣,她身上的詛咒不會影響到他人……我猜得沒錯吧。”
茜伯爾嘆了口氣。
她發現,她的這個冒險者,真是敏銳得嚇人。
“……你為什麼老是要推開別人?”蘇明安說:“為什麼不試著信任一下別人呢?茜伯爾,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懷疑,你無需故意說謊話,來成為一個惡人。你明明很善良,很溫柔,也是這世上唯一的清醒者,你每一步都在為了更好的未來考慮,為什麼不試著將手遞給其他同行者?”
茜伯爾依然沉默不語。
“茜伯爾。”他繼續說:
“謊言說多了,就會成真的。”
“我能看出你隱忍的愛與執著。”
“哪怕我們活在各自的命途中……你也不是孤獨的一個人。”
“別逞強了,試著相信別人,依賴別人吧。”
茜伯爾抬眸。
她那雙藍瑩瑩的眼裡,倒映著他與她極其相似的眼神。
剎那間,他們的視線像是被風鎖住,他能清晰看到她眼裡的光與熱。
那雙一眨不眨凝視著他的眼眸,如同兩抹寂絕的火。
她露出了有些蒼白的微笑。
“冒險者與引導者相性匹配,蘇明安,”
“……你是在對你自己說話嗎?”
蘇明安微怔。
他看見她低頭,微遮眼眸。
她的眸中,海藍的笑意被擠壓而碎,露出星屑般的微光。
“我的權柄,確實不是‘預言’,而是……”
說到這裡,她閉上了嘴。
在再度開口時,她問他:
“……你會說故事嗎?”
“很擅長。”他說。
“會彈樂器嗎?”
“會一些。”
“那你會,彈著樂器,配合著我一起唱歌嗎?”
“這個有點難度,但是葉笛我也會一點,也許可以配合你。”他說。
他不知道茜伯爾突然說這些幹什麼。
他只是隱約覺得,她問的這些問題,好像有點耳熟。
“是啊,你有一頭漆黑的發,漆黑的眼。也有不輸於我的聰慧。”她說:
“你在乎同伴的感受,你有獨立面對一切的勇氣,從不逃避……”
“你尊重他人,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有自我的判斷……”
聽著她的話,
蘇明安突然想起來,茜伯爾的這些話,他在哪裡看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