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他們跟隨在離明月的身後,高喊著——
“願跟隨您向前!”
“願隨神明大人向前——!”
下雪了。
夜色破開一縷雪光。
他們跟隨了離明月數十年之久,隨他一同準備著這一天。早些年蘇明安曾看到的教士們,都是為了這一天所準備的“代價”。
點點白色的光芒,從他們身上飛起。白髮蒼蒼的老人、年輕的教士、端莊溫柔的修女……他們注視著蘇明安,朝他笑著躬身,口中念著祭祀之詞。
蘇明安還未說話。
——他就揹負上了新的亡靈。
……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陰暗的少管所裡,男孩被鐵鏈鎖在角落,滿身都是毒打的傷痕,獨自一人哼著生日歌。
他的聲音很微弱,全身是針刺般的疼痛,卻仍回想著……他不後悔自己救下了教室裡的那個女孩。他仍認為世間的黑暗能被掃清,仍以為腐朽與汙垢能被清洗。
他拿起滿是血跡的破布,蓋在身上,這樣就能暖和一點。
視線躍過鏽跡斑斑的鐵欄杆,他彷彿看到……八歲時他在院落的那棵老梧桐樹下拆生日禮物,下班趕回來的爸爸,身上的警服都沒換,就把他小小的身體高高舉起,抱著他轉圈。
“文笙今年八歲啦!”爸爸大笑著:“向著英勇的男子漢更進一步!”
而他不滿地說:“八歲也可以是男子漢了!”
爸爸哈哈大笑:“是!世上的一切,文笙都要大膽去面對,文笙以後一定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子漢!”
飯桌上,面容模糊的媽媽摸了摸他的頭。奶奶拄著柺杖走來,低低地說:“文笙啊……”
“哎!”
“今天想吃什麼?”奶奶說。
蘇文笙想了想,高聲說:“番茄濃湯!”
“好,奶奶給你做!”奶奶應了一聲,顫巍巍地朝廚房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文笙啊。”
“哎!”
“今天想吃什麼?”奶奶問。
蘇文笙笑了笑,不厭其煩地重複:“我想吃番茄濃湯。”
“好,奶奶給你做……做……做什麼來著?”奶奶愣了愣。
“番茄濃湯,奶奶。”
“哎,好,好……”奶奶蹙起眉,忽而用柺杖指了指爸爸:“等下,你是誰?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奶奶,那是我爸爸……”蘇文笙反覆地教著。
他早就知道,奶奶得了一種病,猶如變回了一個稚拙的小孩。不過沒關係,就像奶奶曾經教他的一樣,他會教奶奶。
他們吃著菜,爸爸聊到今天的工作,說抓到了一個異種,好像叫什麼……魑?那個異種一個勁地重複,說“我是來救你們的”……那股瘋勁還真嚴重。聽了它的話,幾個警衛險些發瘋。
蘇文笙讓爸爸小心,不要太接近異種。
奶奶抱來了一壺梅子酒,一開封,香氣醉人。蘇文笙好奇地望了望,差點醉了過去,引得爸爸媽媽一陣大笑。
吹蠟燭許願時,蘇文笙緩緩閉目。
“文笙未來想當什麼?”爸爸問。
蘇文笙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和爸爸一樣,當保護大家的警衛!”
“那可是很辛苦的。”
“沒關係!我不怕吃苦,最怕的就是沒希望。”
“還有什麼願望嗎?”
“如果警衛當不了,造福人間的科學家也可以,遨遊太空的宇航員也可以,或者,其實站崗的保安也可以……”他自由地暢想著自己未來的可能性。
那千萬種可能性,一定會有更好更遠的可能。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