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聖女說:“已經知道這些真相的你,打算怎麼做呢?你會不會宣佈真相,引導人們迴歸玖神的信仰?”
她一雙海藍的眼睛緊緊定在封長身上,那雙一向柔軟的眼裡,出現了令他感到陌生的堅定。
此時,族民們低聲吟詠的祭祀語,婦女們嘹亮高亢的吟唱聲,如同寒風般灌入他的耳朵。
他的視線,從金色的神像上掃過,從飄著青煙的燭火上掃過,從穿著豔麗的婦女,赤膊上身的鼓手,閉目祈禱的長老們……從他肉眼可見的每一處景緻上掃過。
頭上的祭祀冠,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在這種節骨眼上驟然得知真相的他,根本無法保持內心的冷靜。
真相被矇蔽,愚信之人生存在穹地的每一個角落,而唯一的正教徒茜伯爾,卻被視作異教徒放逐……
片刻後,他開口。
“……就這樣吧。”他說。
“什麼?”
“不值得被揭露的真相,那就被掩埋吧。”他說:“玖神的過去已經被所有人遺忘。貿然宣佈真相,只會引起所有人的崩潰和反彈,現在的穹地,詛咒濃度越來越高,天災期的危險也越來越大,他們已經經不起一次信仰的動盪波折。維持當前的局面,是最好的辦法。”
聖女眼神微動。
“無論我們信仰的是真神,還是被外來人虛構出來的神……那也是我們的神,我不會……肆意更換族民的信仰。”封長說。
“你想瞞下這個真相?哪怕你已經知道,你們信仰的佰神只是虛構和謊言?你想延續現狀,繼續隱瞞真神玖神的一切?”聖女說。
封長起身,跪坐已久的雙腿有些發麻,他站穩,才向著聖女開口。
“——不能拯救族民的神,根本不是神。”他再度說出了這句話。
佰神儘管只是外來人虛構的形象,祂卻在五年前匯聚了足夠的信仰,真正降臨,化作天幕,保護了族民。那麼祂便真實存在過。
而已經失去人心的玖神……註定只能覆滅在過去的塵埃中。族民們不會接受玖神才是正神的真相,他們不可能立刻轉頭,去信仰被他們幾代人鄙夷的‘邪神’。
只有延續現狀,維持謊言,讓這殘忍的真相令他一個人承受,才是讓穹地愈發安穩的,最好方法。
……即使這樣延續謊言的他,會與那些外來人的行為無異。
“你真是深愛著這片穹地。”聖女說:“明明已經信仰崩潰,你卻還要繼續裝作一副最信仰佰神的‘佰神之子’樣子,以安撫眾人嗎?”
“……你到底是誰?”封長再度問出了這句話。
“我是你爹。”聖女微笑。
“……?”封長一愣。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我是……”聖女擺擺手,剛想說話,後方卻傳來一聲高聲。
“——與佰神大人溝通的儀式已經結束,封長少族長,請下來吧。”
一名手持權杖,看上去德高權重的老者,朝著高臺上的封長遙遙開口。
老者是‘審判者’典司,佰神最忠誠信仰者,負責主持本次繼任儀式。
他的身側,站著一身穿著紅白長袍的水島川空。
水島川空數天前被茜伯爾的觸鬚打退,在修整了幾天後,她和典司回到了這裡,打算參與這一場繼任儀式。
她和典司是除封長之外地位最高的人,連旁邊的四個長老都不及他們。
第一部族這群觀禮的人群中,還藏著不少玩家。有裝扮成歌舞者的邦妮,有正在擊鼓的尤里克魯,有捧著水碗灑水的安東尼,也有在遠處樹梢上默默盯視的伊莎貝拉。
這片防雨結界不大,只能籠罩住廣場,其他區域還在下毒雨,他